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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沉悶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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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晚飯的時候,梅芳頻頻擡頭看附近香案上的座式鐘,顯得魂不守舍,好幾次,她夾菜時竟把筷子伸到菜碟外的桌面上。

     阿才初見梅芳出洋相,忍不住笑得噴飯。

    可是梅芳對阿才的反應也無動于衷,她顯得很心煩的樣子:“快吃飯。

    ”她使勁地用筷子敲阿才的飯碗,吃飯的銀筷子敲在瓷碗邊沿,連續發出幾道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客廳四周,聽起來顯得十分空洞。

     梅芳焦慮的是,都過了晚間七點鐘了,漢青還沒有回來。

     漢青臨出門前跟她約定,要是過了晚間六點鐘他還沒有回來,那麼梅芳就要把閣樓上他的所有物品藏匿好。

     阿才剛吃完飯,就見梅芳一反常态地掏出鑰匙進偏房,阿才見狀想跟着梅芳進去。

     “寫你的作業去,不許進來,媽媽有事情。

    ”梅芳一把将阿才擋在門外,并在裡面将門反扣起來。

     阿才心中的疑團像爆米花一樣瞬間膨脹。

    他實在想不明白,往日對他遮遮掩掩的媽媽,今日為何這般急不可待。

     梅芳重新出來的時候,一臉倦色。

     這天夜裡,漢青遲遲未歸。

     話說漢青剛出了廖先生的住宅,見天色已晚,便匆匆往梅山路方向趕。

    這一天,他出門太久了,心裡不由地想起梅芳,生怕她太擔心,這些日子,他給表妹增添了不少麻煩,雖然表妹在他跟前從不流露,但漢青實在太清楚梅芳心裡所承受的壓力,眼下自己快一點回家,讓表妹安心一些,或許是幫表妹減去一些壓力。

    回家?漢青不由地将思維停頓在這“回家”二字上,他心裡很詫異,自己怎麼就把表妹的住處當做自己的家了?這種感覺很奇怪,也許自己太需要安逸的生活了,離開香港沒多久,他就渴望家的生活,從某種意義上說,表妹對他的感情就是他的精神依靠,可是這種感覺,從前怎麼沒有意識到?漢青仔細評估了一下自己對表妹的感情,那到底是肉欲還是真情?他承認,自己身上有寂寞難忍的成分,試想,逃亡避禍的日子壓力如何之大,情欲是減緩壓力的便捷通道。

    漢青覺得自己的内心是否有不道德的成分,他又努力客觀評估起自己的感情純正度,他不由地将自己的情懷往深處探尋,他想來想去,覺得自己對表妹還是真心實意的,童年的情感是何等純正、何等真誠,這份真誠之情即便有一天搭上了情欲之船,也沒有什麼不對啊,情欲,食色也,男女私情,就是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情。

    漢青邊走邊想,大約是因為雪月醉酒圖的來路弄清楚了,他覺得危險也可能消失了,心裡輕松的時候,也就自然地想起了表妹。

    漢青沒走多遠,忽聽身後有動靜,他還來不及回頭,就感覺到肩膀上有一隻厚實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

     真是無巧不成書,那個廖先生正是潛伏在重慶的梅花黨骨幹分子,屬于白敬齋的親信,那麗花是他的助手,古玩界内,人們管廖先生叫廖眼鏡。

    廖眼鏡肉眼視力雖然不佳,但他的鑒賞眼力絕對上乘,他的名聲早就越出重慶,傳遍巴蜀的古玩界,連北京、上海這麼大的地方也有人慕名專程前來向他讨教。

    有同行甚至不無妒嫉地說:“這家夥的眼睛不是人肉裡長出的,是鬼胎中生成的!”鬼胎生鬼才,自古巴蜀多鬼才,如果評選古玩界鬼才,廖眼鏡肯定算一個。

    有人說,廖眼鏡全憑那一副眼鏡,若是摘了它,看那家夥還剩多少眼力?廢話,當然他不能離開那眼鏡,但是廖眼鏡還有一個可以撇開眼鏡的本領,他能夠用鼻子聞出字畫的年份,能夠用耳朵辨出宣紙的新舊,他的這些獨門絕招,不知是從哪裡學來的,同行們羨慕死了,嘴裡不服的人心裡也佩服得不敢小看他,社會名流少有不認識他的,在書畫鑒賞界内,廖眼鏡更堪稱一面旗幟。

    廖眼鏡要是說話了,那就是定論,誰也不敢懷疑他的權威,多年以來,不時有投機取巧的家夥用重金誘他給假畫作僞鑒定,都被他一一回絕,專業上,他堪稱正人君子,可是在政治上,他實在是個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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