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着火把,在千屍屋裡轉了幾個圈,除了滿地的雜草和幾塊爛石塊外,剩下的就是被火燒過的焦黑的木頭了,連根人類的骨頭都沒有找到。
可當他看清斷壁殘垣下面的屋基時,登時變了臉色。
與外界極少聯系的擡棺村本身就是一個謎。
八路軍派一個精通玄學的人住在村裡一年多,目的就是要揭開擡棺村和皇帝谷内的秘密,但其真正的目的,一般人無從知曉。
苗君儒早就知道,崔得金屬于那種深藏不露且又心狠手辣的角色。
在擡棺村的時候,崔得金剛和他探讨完推背圖上的玄機,轉身就捏造罪名要将他槍斃,若不是肖司令及時趕到,他說不定已經喪身亂葬崗了。
崔得金要置他于死地的真正目的何在,苗君儒到現在都沒想明白。
不過,從此人刻意隐瞞某些事情,以及種種不正常的迹象上分析,此人似乎有難言之隐,背後仿佛有一雙無形的黑手在操控這些事。
當守金花叫出“不要”兩個字的時候,崔得金手中的槍口似乎動了一下。
匕首就搭在左手上,苗君儒并沒有割下去,他的眼睛一直都看着崔得金。
他可以不防備其他人,但不得不防備這個陰險而毒辣的角色。
如果崔得金的槍口移向守金花,而眼神又充滿殺機的話,他會在對方扣動扳機之前,飛擲出匕首。
崔得金也望着苗君儒,眼神充滿了自信,卻又有幾分得意。
兩人的眼神就那麼交織着,面部都浮現一抹微笑。
他們的舉動看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李大虎忍不住說道:“你們倆唱的是哪一出呀?”
苗君儒微笑道:“大當家的,崔幹事手裡的槍容易走火,我擔心會傷了誰。
”
李大虎聽明白了,哈哈笑道:“苗教授,你放心吧,他的槍要是走火,我的槍也會走火的。
”
崔得金的嘴角抽搐了幾下,說道:“苗教授,你可别挑撥我和李大當家,還是想想怎麼用你的血把石棺抹滿吧。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道,“老地耗子,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僵屍粉?全拿出來吧,好及時給苗教授止血。
你們大當家的可舍不得他死呢。
”
老地耗子翻着白眼對李大虎說道:“大當家的,剛才給你的是最後一包,要是不信,你搜我身上好了。
”
苗君儒笑道:“不僅僅是大當家的舍不得我死,還有人舍不得我死呢。
”他對走到他身邊的守金花說道,“我說的對吧?”
守金花說道:“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會幫你的。
”
苗君儒笑道:“如果你不知道怎麼出去,你就絕對不會跟着我進來。
”他的目光轉向大家,繼續說道,“在魔塔的邊上有一塊石碑,石碑上記載着建武元年,光武帝劉秀為光烈皇後治病,派人尋找仙藥的故事。
這麼一兩千年來,進入皇帝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而碰巧來到這裡的人,肯定也不少。
你們注意到沒有,在這四具石棺的周圍,除了這三具屍骸之外,居然沒有一具古代人的屍骸。
原來的屍骸去了哪裡呢?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有人定期進來這裡,清理死在裡面的屍骸。
”
李大虎哈哈笑道:“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守金花是皇帝谷的人,她肯定知道怎麼出去的。
哈哈,不用死人了。
”
守金花低聲對苗君儒道:“雖然這次我能夠救大家出去,可是在谷裡,你們是逃不過死亡詛咒的。
”
虎子走過來,對守金花說道:“苗……苗教授說……說你能讓大……大家出去,還……還等什麼?”
守金花走到那具使李大虎失去右手掌的石棺前,她的手在石棺側面的一個地方輕輕按了一下,隻聽得一陣巨響,沉重的棺蓋緩緩移開來,棺材内部是一排向下走的台階。
還沒等苗君儒細看,崔得金已經搶先幾步,跳入棺材之中,順着台階走下去了。
其他人都魚貫而入,唯恐落在後面。
李大虎撿起那隻斷手,塞到衣兜裡,嘀咕了一聲:“身子是父母給的,就是死,也要留個全屍。
”他在經過苗君儒身邊的時候,低聲說道,“他奶奶的,如果他不是肖司令的人,我早就一槍崩了他了。
”
太行山周圍一帶的土匪,習慣打劫百姓,襲擾國軍和日僞軍,卻從沒有哪股土匪,敢和八路軍過不去,究其原因,說法有很多種。
有的說八路和土匪有關系,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也有的說,八路的組織紀律很強,土匪打了一支部隊,說不定會遭到幾支八路的圍攻,偷雞不着蝕把米的事,土匪是不幹的,更有人說,八路和土匪一樣,都在山裡面轉悠,大家低頭不見擡頭見,都是熟人,不好下手。
究竟哪種說法是真的,誰也說不清。
苗君儒最後一個跨進棺材,他扭頭看了一眼躺在邊上的魯大壯的遺體,腦海裡蓦地冒出一個疑問,魯大壯是遊擊隊長,可身為八路軍幹事的崔得金,在見到魯大壯的遺體時,居然沒有半點悲哀的神态,完全違背八路軍那種血濃于水的同志情懷。
他的手扶着棺材邊沿,感覺觸手處有些凹痕,低頭一看,發現棺材的内壁上居然有一個刻出來的字,當下心中大驚,想不到導師林淼申也是從這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