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野有些悚詫,随即想到我猜到面膜的原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面膜的由來是個很詭異的故事。
”月野眨了眨眼睛,開車的吳佐島一志手一抖,車子差點蹭到防護欄。
“吳佐島先生,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月餅眯着眼腈冷冷說道,“我有些奇怪,您的女兒呢?這麼小的孩子把她單獨丢下,你放心嗎?這不該是作為父親應有的覺悟吧。
” 吳佐島一志皺着眉頭,手指緊緊握着方向盤,指節呈現出過度用力的青白色:“雪子需要上學接受教育,我的職業和身份顯然不能給她穩定的生活狀态,我把她托付給她的姑姑照顧。
” “任何事情都比不上父母陪在子女身邊重要吧。
”月餅的辭鋒越來越鋒利。
“月君,吳佐島先生擔負着搜集鬼畜的重任,是陰陽師的眼睛。
隻有把鬼畜都消滅,普通人才會過上安穩的生活。
這種為了事業放棄家庭的高尚覺悟,是一般人做不到的!”月野攏了攏頭發掩飾着羞澀,“也正因此,我從心裡佩服吳佐島先生。
” “哼!”黑羽不屑地側頭看着窗外。
車裡的氣氛頓時有地尴尬,月野轉換了話題;“還有一段時間才到,我給你們講講歌舞伎的傳說吧。
”
四
在江戶時代,大和子民都深信神鬼的存在,每逢大事的時候,都會虔誠地到神社參拜,希望得到神靈的啟示和保佑。作為把終生奉獻給神靈的神社僧侶,自然也是人們敬仰的對象。
在衆多神社中,最有名的就屬島根縣出雲大社。
相傳隻要來這裡敬拜的人們有一顆足夠虔誠的心,那麼神靈會毫不吝啬地恩賜他神運。
出雲大社的住持甯源是日本第一個完成“百日大荒行”的“成滿”僧侶,非凡的成就、清朗的氣質、虔誠的佛心更使他得到無數大家閨秀的青睐。
“能嫁給甯源,就等于嫁給了神”的傳言傳遍全日本。
日本的佛教自成一體,僧侶可以飲酒屹肉,也可以娶妻生子,甚至還可以将自己的身份世襲。
包括我們所熟悉的“一休哥”,根據日本的曆史記載,他也是風花雪月的“花和尚”。
更讓人敬佩的是,甯源一心向佛,絲毫不為所動,清苦的生活倒是和當時僧侶的奢靡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雖然别的神社的僧侶嫉妒怨恨甯源,但是懾于他的威信,也無可奈何,隻好偷偷收斂平日的奢華。
如此過了七年,人們突然發現,出雲大社裡傳出了嬰兒的哭聲。
這可算是轟動一時的大事,要知道雖然日本不禁止僧侶結婚,但是卻嚴禁僧侶和女子偷情。
甯源沒有結婚,神社卻出現了嬰兒,這足以導緻出雲大社聲譽掃地。
仰慕甯源的女信徒得知這件事,都傷心欲絕,拒絕去神社參拜(這點倒和當今的偶像明星不敢公開自己的婚姻有些像)。
如此一來,僅僅一年,繁盛的出雲大社竟然敗落了,香客甚少,社宇殘破,隻有停在樹上的烏鴉偶爾“呱呱”幾聲悲叫,依稀能聽到一些生氣。
“樹倒猢狲散”,弟子們不堪清苦,紛紛出走,眼看着出雲大社隻剩下甯源和剛滿一歲的嬰兒。
甯源卻依舊帶着清朗的笑容,每天背着嬰兒,挨個村落讨食度日。
很多人不理解,隻要甯源說一句“這個孩子不是我的,是收養的棄嬰”,那麼出雲大社很快就能再次繁盛興旺。
可是甯源對于孩子的來曆絕口不提!這更證實了孩子是他的私生子的說法。
早就懷恨在心的其他社僧侶終于等到了報複的機會,在一個寒冬的夜晚,一把大火燒毀了出雲大社。
甯源動手在社旁結了個草廬,和孩子相依為伴。
那年,嬰兒已經五歲,出落成粉嘟嘟的漂亮小女孩。
雖然經常被罵成野種,會被村中孩童丢石子,但她依然會用清亮的嗓子唱着鄉間民謠,跳着自編的舞蹈。
每當這時,甯源就會樂呵呵地坐在老槐樹下,享受着陽光,欣慰地笑着。
五
光陰荏苒,當老槐樹斑駁的樹皮逐漸龜裂,樹上的烏鴉變成了一抔黃土的時候,甯源也由風度翩翩的俊朗僧人變成了垂垂暮年的老者,衰老地坐在樹下。每一條皺紋,都夾着歲月的滄桑;每一次呼吸,都是對記憶的緬懷。
唯有小女孩,長成了十八歲的美麗女子,眉宇間依稀有甯源年輕時的模樣。
她的名字叫作阿國。
很奇怪的男人名字。
她的歌聲,足以讓山間百靈蒙羞;她的舞蹈,連京都最著名的舞伎都自愧不如。
時間是沖淡記憶最好的道具,村民們早已忘記甯源作為僧侶沒有結婚卻有了孩子的事情,每逢紅白喜事、祭祀慶典,都會邀請阿國歌舞。
時間久了,阿國的名氣越來越響,竟然不亞于當年甯源的聲望。
一個念頭,在阿國的心中越來越強烈。
重建出雲大社! 可是,她有一絲顧慮…… 在一個甯靜的夏夜,草廬裡的油燈徹夜未亮。
偷偷仰慕阿國的少年男子子們趴在蘆外的草叢裡,他們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時而是男子沉重的呼吸,時而是女子痛苦中夾雜着興奮的呻吟,整整一晚沒有停歇。
直到天邊亮起魚肚白,阿國衣冠不整地走出草廬,每走出一步,都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