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
這時,他看見前方出現一扇高大的門,門外一片眩白,在細長的門洞下站着一個人影,因為背光的原因看不清臉面,在他身前有一道細長且詭谲的陰影。
秦昀停下來,下巴的鮮血不時滴落在赤裸的胸口,再沿着胸腹流下去,劃出一道道詭異的紅線。
他突然有種難以言說的奇怪感覺,很熟悉,很熟悉,如同見到前世,又像重返業已經曆過的童年,或者至少是在重遊故地,但這裡,和前方的人,不可能曾經出現過。
人影晃了晃,慢慢向秦昀走過來,腳步聲輕細,像一片空靈的樂曲碎片跌落在心底某個沒有支撐的角落。
“秦昀——”人影開了口。
秦昀放聲大哭起來,他忘記了自己一絲不挂,也忘了成年人該有的基本矜持,更忘了仇恨與猜忌,狂奔向前,将人影緊緊攬在懷中。
人影是小白,她被秦昀抱得喘不過氣來,但卻感到萬分滿足,她原以為秦昀醒過來會對她刀槍相向,誰知事情遠比預想的好得多。
她沒有想到,秦昀此刻對她的親近是基于剛才遭遇到的極度恐慌,相比而言,曾在他心中留下美好記憶的小白是多麼友善,多麼值得擁抱!不過,當秦昀終于從恐懼中找回理智時,猛然将她推倒在地。
小白發出驚呼,仰起頭看着眼前毫無遮蔽的男人,既有不解和驚恐,又有難堪。
秦昀也意識到了,慌忙捂住下體,背轉身冷冷地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交待,我會——殺了你!”
小白咬咬嘴唇,站起身,眼淚情不自禁地滑下面龐。
她抽泣着說:“假如我告訴你,你更會殺了我!”她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遞到秦昀跟前,“我一直都在欺騙你,利用你,而且又将袁教授和劉虎交給了日本人,我罪無可赦,你殺了我吧!”
“日本人!?”秦昀大吃一驚,他搶過匕首,轉身逼視小白,“你将他們交給了日本人?為什麼?你為什麼這樣做?啊!?”
小白已是淚流滿面,她突然放聲大叫:“我也是日本人!”接着嚎啕大哭起來。
秦昀如受重擊,一直以來,他就覺得小白有問題,但卻從未将她想象成外國間諜,想象成為擄取中國文物和礦産資源而不擇手段的奸佞小人,“這麼說,我國派往地底的考察隊員都是在你的幫助下殺死的?”秦昀咬牙切齒地喊,雙手抓住她纖弱的肩膀拼命搖晃。
小白如同一朵在狂風中掙紮的梨花,稍有不慎就會被卷走全部花瓣,她拼命搖頭,哭得越來越大聲。
秦昀将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厲聲問:“你将袁教授和劉虎怎麼樣了?快說!”
“他們很好!他們很好!”小白大叫,她哭得全身發軟,身體往下縮。
秦昀将她擠在胸口,繼續逼問:“你為什麼還要回來?你不怕我殺了你麼?”
小白突然停止哭泣,擡起頭望着秦昀:“不怕,死在你面前才會贖清我的罪。
”
秦昀一愣,良久才問:“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他的語氣明顯低緩了許多,聲音中甚至還夾雜着渴望,他太想聽到小白的辯解,哪怕是謊言,他也願意相信,也願意因此放下手中的刀。
“秦昀,我也不想這樣,我是被逼的。
”她果然開始辯解,眼裡充滿了悔恨、内疚和深情,這已足夠冷卻秦昀這座即将噴發的火山。
秦昀的心一陣絞痛,他急切地問:“誰逼你?”
小白掙脫他的雙手,背轉身。
秦昀看見她的肩膀仍在微微顫抖。
良久,她才幽幽地說:“黑澤治也副隊長,他是日本派駐這裡的最高指揮官,軍銜是一佐,相當于你們中國軍隊的上校,級别很高,我的父親在他們手裡。
”
秦昀疑惑地問:“你不是日本人麼?他為什麼要抓你的父親?”
“因為……”小白遲疑地說,“父親洞悉整個地底世界的秘密,卻守口如瓶。
”
“啊?”秦昀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