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狼嚎聲越來越兇,一聲緊接一聲地響起來,剛毅刺耳的同時又帶着咆哮一般的憤怒,那些奔跑的狼也沒有再停下來,前排狼顯然感受到了巨人的威力,嘴裡不斷有血液迸濺而出,但它們竟然都沒有倒下去,而是一直朝着我們沖來,大批的狼此時距離我們已經不足十米。
我帶着絕望的眼神回頭看向巨人,此時巨人竟忽然跪倒在地,伸開雙手在自己異常寬闊的胸膛上一連捶打下去,忽然起身仰頭朝天噴出一大口冒着熱氣的血液來。
那血液并沒有落下來,而是被他再次舞蹈起來的雙手控制着散了開來,随後又朝天空中飛去。
電光火石間,耳邊就響起“快、快看天!看頭上”的聲音,這難以抑制的驚叫聲竟然來自鄭綱。
天空中不知從哪裡飛來,還是由巨人那血液變成的一群群黑鷹羽翅相連地朝着太陽飛去。
我聽見包爺驚訝地大聲說道:“群獸掩日,薩滿禁用的法術!”随後邊折身朝巨人跨步而去邊大喊,“快去扶他!”
我還沒反應過來包爺的喊叫,隻聽見那狼嚎聲忽然急轉直下地變了聲調,馬上就要撲到我們身上的前狼紛紛用前蹄把自己定在地上,被後面慣性撲上去的狼給活活踩死在腳下。
一時間血液在我們四周蹿飛迸濺,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數百隻黑鷹此時已經遮住了太陽,太陽光沒有一絲漏下來,雖然天光依然從别處的雲天上灑下來,但天色已經和太陽剛剛落山的樣子相差無幾。
包爺他們幾個已經把巨人扶住,讓虛弱的巨人坐在了地上,巨人擡頭看着那遮天蔽日的群鷹,帶血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嘴裡說道:“夜幕降臨……”
這時汪三又複述起了起居注上的内容:“殺身之險後,夜幕降臨,待見金甲頭狼開門,方可入内……”
還沒等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對“頭狼”質疑,一聲非同尋常的狼嚎就在雲霄間響了起來。
包爺興奮地大叫道:“頭狼把我們當成大單于了!”
這次的狼嚎竟然聽起來格外悅耳,這并不是因為我剛剛脫險心情大好,而是那聲音裡真的是充滿了喜悅、興奮的情緒,就像是從天空中傳下來的鼓樂和鳴,柔潤綿長,铿锵有勁,像是在層層雲霧中環繞之後,被浮雲擦拭過才傳進我們耳郭一般。
但又能聽得出這聲音是發自狼,那聲音過後,環繞在我們周遭的上千匹狼忽然全部仰頭嚎叫,那嚎叫的聲音也是齊整無比,帶着一股恣情揮灑的興奮,充滿了力量。
“在那兒,快看那兒,它在那兒!”鄭綱大喊大叫着的同時,他的手正筆直筆直地指着那裝有寶藏高聳入雲的山峰。
隻見一匹體态龐大金光閃閃的大狼正從逾千米高的幾乎直上直下的大山上朝下面飛奔而來,它縱身躍起,穿透環繞在山周的浮雲穩穩落在幾乎成九十度的山壁上,迅雷不及掩耳間又再次騰飛般躍起狂奔。
雖然沒有陽光直射,但白花花的天光打在他那副金色铠甲上依然刺眼,巨人緩緩站起了身子,驚訝地望着那在峭壁上往下飛奔的巨狼,不由得感歎着說道:“金甲頭狼、金甲頭狼,守護天臍的匈奴狼兵的大首領,竟然真的存在,竟然是真的……”随後高興地說道,“大夥拿好家夥,準備頭狼開門,進門見天臍了。
”由于巨人實在是太過興奮,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不禁又虛弱地咳嗽了起來。
鄭綱要過去幫他拿肩上的背包,又一次被他給拒絕掉了,随後他又像是不放心似的緊了緊背包的扣子,把肩帶往裡面挪了挪。
似乎那裡面裝着比他命還要重要的寶貝,就連方才他先是試圖用馭獸術驅散狼兵,又用薩滿禁術招來或幻化出黑鷹的過程中,他都沒有讓這個背包離開過他的身體。
這會兒,那金甲頭狼已經如金色閃電一般從雲端之上蹿到了離地面有四五百米距離之處,我不禁仰頭朝着那聳立入雲的山峰上望去,我甚至覺得他并不隻是從這千米之上蹿下來的,也不隻是從這不知幾千幾萬米的山巅上蹿飛下來的,而根本就是從雲端、從天上而來。
那金甲頭狼再往下一連幾躍,讓人驚豔的景象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