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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箭刺的白骨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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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鷹腳上折射進眼裡,刺得我的眼睛生疼。

    當我好奇地睜開眼去看那鷹腳上究竟是什麼東西時,它已經飛得很高,整隻鷹都隻能看見一個大緻形狀。

    我納悶地想了一下,那鷹腳上能有什麼東西可以把太陽光反射得如此強烈。

    雖然據說世界上最早的玻璃在三千多年前就已經出現了,但批量生産最早也是在一千五百年前的埃及。

    作為匈奴這樣的少數民族地區,總不會在兩千年前就已經出現了吧。

    如果不是玻璃,又是什麼東西能夠那麼刺眼?我想了一下,也有可能是金屬物質吧,一隻老鷹撿了一塊色澤光豔、能把陽光反射得如此刺眼的金屬? 懶得去想它,也想不出所以然來。

    我低頭去撿方才不慎掉到地上的配飾,那配飾掉落時已經翻轉到了另一面,上面有圖案,我本來以為是一個什麼特殊的圖案。

    仔細看後才确定,上面寫的卻是兩個字——攣鞮。

     雖然我對曆史不甚了解,但“攣鞮”這兩個字還是記憶猶新的。

    有一次語文課上,就為這個詞的讀音,我和語文老師打賭,賭注是給全班同學每人買一根雪糕。

    結果我輸了,我把那個月的零花錢全用來買雪糕了。

    攣鞮讀作“luándī”,當時老師為了和大家分享勝利的喜悅,把這倆字背後的一連串東西都講了一遍。

    他講的一些内容,直到現在我還隐約記得。

    我無意獲得的短刀的主人是冒頓單于,但冒頓是他的人名,單于是匈奴部落聯盟的首領稱号。

    而包括冒頓在内的漢代單于的姓就是攣鞮,直到晉朝才改為劉姓。

     裡面的各種關系我一時半會兒也繞不清,但我猜測這個小孩很有可能就是冒頓單于在弑父後殺死的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這個配飾就屬于這個小孩的,甚至就是頭曼單于允諾小孩的母親,準備立這個小孩為“儲君”的憑證。

    再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塊配飾是歸冒頓所有的,小孩的母親為了向旁人或是後人證實他們是被冒頓所殺,臨死前抓下冒頓的這塊配飾向世人展示真相。

     我把那塊配飾上的浮沙輕緩地抹去,裝到了兜子裡。

    我敢向那堆白骨的主人們的靈魂保證,我絕對不是因為貪财。

    但具體是因為什麼,就連我自己也說不清。

     我本想繼續搞清楚那些古箭是怎麼在沙地裡插得如此結實,突然看見地面上一大團黑影向我移動而來。

    這黑影并不隻是從我前面一個方向,而是從四周、四面八方湧來。

    我猛地擡頭向天上看去,投下巨大黑影的竟然是蒼鷹,不,确切地說是鷹群。

     難道這就是包爺嘴裡所說的匈奴鷹兵?在我的印象中,鷹這種動物應該是以單獨行動為主吧,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大群?我粗略地掃了一眼,約莫有三四十隻,它們在我的頭頂上空圍成了同心圓一般的裡外兩圈。

    内圈的一部分從頭部往後全是灰黑色,有明顯的白色眉斑,下體是夾雜着灰白斑點的白色。

    根據我所了解的,這應該是雄鷹。

    外圈的那群上體及羽翼表面為灰褐色,眉紋白而雜以褐紋,下體白色,體下面有縱斑,應該是雌鷹。

    每一隻鷹都體态龐大,每一隻長度都有五六十厘米,而展開的一雙大翅膀估計有一米多。

    看着那鈎子一樣尖利的嘴巴,我不禁渾身發冷。

     我感覺到,褲子兜裡的魚像是也感受到了這份危險,在裡面來回垂死撲騰着。

     它們并沒有俯沖下來攻擊我,而是在我頭頂不遠處盤桓着,幾乎把陽光完全遮住,目光緊緊地盯着我這邊看。

    我似乎不敢去與它們對視,像是畏懼它們會誤讀出我眼裡有敵意,進而沖下來把我撕咬得稀巴爛。

     我紋絲未動,站在原地,但還是看不出它們接下來的可能動向。

    我拔起腿向太陽的方向快速跑去,這個方向不是我有意選擇的,隻是因為我此時正沖着這個方向。

    我沒命地跑着,可剛跑出去不遠,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刺耳的怪叫,那群鷹便快速飛到了我的前面,它們沒有再包圍我,而是全部飛在前面距離我四五米外的斜上方,随後應着又一聲拉長了調子的怪叫向我俯沖下來。

    我不得不轉過身,向相反的方向繼續跑去。

    那聲怪叫聽起來讓人異常不舒服,乍一聽很像是鷹的叫聲,但和正常的鷹叫肯定是有區别,更像是一種模仿,由人或者某種機器對鷹叫的模仿。

    我沒命地跑着,起初還能看見大片的黑影在腳下追着,可跑着跑着就看不見了。

    我又一口氣跑出去一大段才敢回頭看,再也看不見那群鷹的影子。

    我累得直接坐了下來,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摸了摸口袋,那條魚,那枚寫有攣鞮的配飾,已經不見了。

    當我再擡起頭向周遭看去,距離我們出發時的蒙古包也隻有十來米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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