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迎春在路上遇見的那兩個人,來到了卧龍居。看來,他們是劉家的兩個仆人。
劉牧之的孩子小虎最先跑出來,那個男仆人把玩具給他,他跳着返回去讓媽看他的新玩具。他媽笑着看,她叫武冬梅。
兩個仆人把東西搬到屋裡,男仆人說:“二少爺,老爺讓你回家參加祭祀,少奶奶和小少爺留在這裡,我們在這裡陪着二少奶奶。”
劉牧之點點頭,給兩個仆人安排了住處。他們各自收拾去了,小虎還追着男仆人玩。武冬梅和劉牧之坐了,武冬梅說:“那你什麼時候下山?昨晚是不是又有人來了?”
劉牧之點點頭表示對武冬梅的回答,猜了半晌說:“不知是哪路的人,我晌午後就起身,你們在家裡要小心。”武冬梅說:“那你順便去孩子姥爺家看看,我收拾點兒東西,給你帶上。”
劉牧之說:“好的,正好有幾個問題請教師父。”兩人正說着話,突然門口有人叫門,便起身,門口竟然站了兩個日本士兵,手裡持着長槍。
劉牧之大吃一驚:怎麼會有日本兵?他正思索着如何對付,卻見一個年輕人走到前面,這個人穿着登山靴,手裡拿着勘測杖,上身穿着緊身的棉服,外面又套了一個馬甲,上面全是小布兜,他拿出一個老舊的水壺,說:“打擾您一下,我想找點兒熱水。”
劉牧之審視地看着他,那人說:“我叫楊少川,在這附近勘測。”
劉牧之又看看兩個日本兵。楊少川似乎明白了,對兩個日本士兵說了幾句,兩個兵站到院子外面去了。劉牧之隻好引楊少川進來,接過來那把壺,他仔細端量了那水壺一會兒,和楊少川進了堂屋。過來一個下人,劉牧之把壺給他,安排了幾句。
楊少川坐好了,問:“我打聽一下,金蛇谷就是從這裡向裡走吧?”
劉牧之點點頭,想了想說:“那裡面不幹淨,小心為是。”
楊少川點點頭,說:“您這個屋子,是順着山嶺建的,看起來很怪,既不坐在椅子圈裡,也沒有面水,卻是壓在山勢的起點上,有點兒犯沖。”
劉牧之看一眼楊少川,問:“你懂中國的風水?你不是日本人?”
楊少川尴尬地低下頭,沒有說什麼。他再擡頭,看到了挂在西面牆上的畫,禁不住站了起來,來到跟前看,想問又沒有說出口。
正在這時,接滿熱水的壺送上來了,劉牧之說:“你這個壺有年頭了。”
楊少川說:“這是先父留下來的,那我不打擾你了。”他起身告辭了,出了院門,兩個士兵跟着他進了山谷。
劉牧之回到屋裡,心中敲着小鼓,武冬梅和下人準備飯食。為了壓抑自己内心的惶惑,他拿了一本《論語》,看了幾句,最終不能安心,索性出了院子,來到屋後,看看山谷,向前延伸,有時,會傳來野獸的嚎叫。
劉牧之剛才跟楊少川的談話,使他得到了一個信息——日本人對這座屋子産生了懷疑。隻是他不知道楊少川是什麼樣的身份,怎麼會跟日本人在一起。
這時,武冬梅喊:“回來吃飯啦,他爹。”
劉牧之向屋子走,他又想起了馬雲龍,他清楚,馬雲龍已經關注他多年了,或許,昨天晚上的人,就是馬雲龍的人。
來到屋裡,用完飯,下人收拾了,劉牧之說:“我得走了,你們要小心,我覺得最近這地方不安穩。”
武冬梅點點頭,說:“這幾天來這裡的人有點兒多,也身份不明。”
劉牧之說:“那我把圖拿回家祭奠一下,也讓老祖宗保佑我們平安,爹爹也許想了辦法,會破除金咒。”
武冬梅點點頭,拿來一根杆子,先在牆上劃了一會兒,好像在擰什麼機關,然後把挂在牆上的那幅山水畫取下來,那畫說來也怪,沒有名沒有款,不知道是誰畫的。仔細看,是寫實的工筆畫,但是塗了顔料,是彩色的,細看,像是整個羅山的地圖,從南向北俯視,俯視的角度約為45度。
武冬梅拿來了一個畫筒,将卷好的畫插入畫筒裡。
劉牧之轉身把刀取來,此時刀插在鞘裡,看不到刀的樣子。他把刀背在後背,又将畫筒背在後背。
下人已經在院子裡準備好了馬匹。劉牧之囑咐他們:“如若有什麼事情,小心處理。”
武冬梅說:“不會有大事情的。”
話音未落,突然聽到砰砰地幾聲槍響,幾個人都吓了一跳,聽那聲音,是從金蛇谷那邊傳來的。
劉牧之想了一下,讓仆人到屋後看一眼。一會兒,他回來驚吓地說:“是日本人。”
劉牧之也是驚奇,讓大家進屋,把門關好,他來到後面觀看,果真,剛才的那三個日本人向這邊撤回來。兩個日本士兵互相攙扶着,他們的槍,已經由楊少川背着。兩個日本士兵的腿肚子已經鮮血淋淋。楊少川沒有受傷。
劉牧之明白了,一定是這三人遇到了野狗,日本士兵自恃有槍壯膽,不加防範,小看了這些野狗,哪裡想到這些野狗是生性殘忍,根本就不懼怕人,硬是襲擊了兩個帶槍的士兵。
劉牧之看到那三人走過去,心中暗暗地捏了一把汗。他返回屋子,武冬梅便問:“有事情嗎?”劉牧之說:“有兩個日本士兵被野狗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