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還不亮,佐滕山木已經準備好去羅山的金頂。
這次出行,對于他來說很重要,野村教官決定親自帶隊護送,三十多個武士組成三個方隊,分成裡中外三層擔負佐滕山木的安全,柳生在最裡層貼身保護佐滕山木,他們倆坐在汽車裡。
他們的隊伍剛剛走出鬼怒川公司,黑衣人過來了,她貼在佐滕山木的汽車旁邊低語了片刻。
佐滕山木的眼皮向下眨了眨,表示他知道了這件事情,其實他是想點點頭,但是他的脖子太腫,沒有辦法完成點頭的動作。
黑衣人彙報完之後,很快消失了。
佐滕山木轉過身子對柳生講:“恐怕你的麻煩又來了。
”
柳生笑道:“我的麻煩,就是你的麻煩。
”
佐滕山木也笑:“劉牧之今天出發,去泰山學藝,據說是找獨龍劍。
”
柳生自負地說:“看來我此次中國之行物超所值,不僅可以領教金龍刀法,還可以領教獨龍劍法。
”
汽車再次啟動向前走,佐滕山木思考了一會兒說:“對這件事情,我想聽聽你的觀點。
”
柳生富有哲理地說:“劉牧之的行為,隻能算是匹夫之勇;劉牧之本人是條龍,但是在當前的中國他就是條蟲,他與我比武的失利敗于國運,如果他一身輕松與我比武,我未必是他的對手。
”
佐滕山木用深沉地語氣說:“不管如何,我們需要控制局面。
這個劉牧之,掌握着龍脈圖的秘密。
”
柳生說:“憑我對一個習武之人的了解,他似乎不知道秘密。
”
佐滕山木說:“他一定知道秘密,否則,他活着沒有意義。
”
前面已經到了山口,汽車無法通過,衆武士保護着佐滕山木在山路上行走,約有半個時辰,他們爬上金頂,此處是羅山的最高峰。
在峰頂上有籃球場那麼大的場地,在場地的北面,有一排石桌,石桌上擺放着一些供品,有豬頭、還有馍,香爐裡還插着燒了一半的香。
佐滕山木知道這是當地的中國人在這裡祭拜供奉的神靈。
佐滕山木走近了供桌,這裡沒有擺放靈位。
他思考了片刻,明白了中國人在這裡供奉的是天、地、山和水。
羅山的正北面,是渤海灣,中國人習慣于面向北供奉。
他似乎明白了,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爬到山頂的其他日本人,都自覺地收斂了自己的動作,小心翼翼地挪動他們随身攜帶的桌子,他們也明白這是供奉神靈的地方,不敢有所輕慢。
日本人将桌子擺放在向東的一面,他們的國家就在那個方向。
地面已經放了一些碗、盆等餐具,這是日本人提前放好的,用來收集“天水”。
有四五個日本人輕輕地拍打這些碗,讓挂在碗邊的露珠凝聚在一起,滾落到碗底,在太陽升起之前,他們必須把這些“天水”收集起來,否則,就會很快蒸發。
約有十幾分鐘,他們收集了兩瓶子的露水,一個武士将露水交給佐滕山木。
此時東邊的太陽已經露出一邊,太陽的周圍如同血染一般。
瞬時,整個羅山在紅光的照耀之下霧氣騰騰。
看着東方,看着自己遙遠的國家,佐滕山木禁不住心潮澎湃,二十年以來他為了羅山金礦,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付出了無數的金錢,眼看就要功成名就,卻又遭受如此不測。
佐滕山木明白,跟随他而來的這些人,同他一樣,在内心都無法接受中國人的“金蟒”文化,但是他們懾于金蟒蛇神秘的力量,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
但是,同是在金頂上祭拜,他們可以祭拜日本人的龍,而不是中國人的金蟒蛇,這是一種靈活的變通。
佐滕山木帶領着大家跪下,深深地向着太陽磕頭。
太陽已經完全跳出雲海,正在變得白亮。
佐滕山木對柳生說:“看,這就是我們的大日本帝國。
”
柳生點點頭。
那太陽已經快速地升起,山裡的霧氣轉瞬而逝。
佐滕山木轉過身,面對衆多日本人,短促有力地說:“為了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利益,就是犧牲生命也在所不辭。
”
所有人的都嘿的一聲,表明自己的決心。
正在這時,柳生呼地一跳,快速地奔向路口,聽見哎喲幾聲,一個灰衣服的中國男人被他反擰着胳膊揪過來,那人的手裡還拎着一把刀,他叫苦連天要求放開。
柳生一腳把他踹至佐滕山木跟前,佐滕山木問:“你是幹什麼的?”
那灰衣服的人答道:“我是上金頂來祭神的。
給我家孩子求平安。
”
佐滕山木問:“祭什麼神?”
那灰衣服的人答道:“金蟒蛇。
”
佐滕山木問:“為什麼祭它?”
那灰衣服的人答道:“它是我們這裡最大的神,而且很管用,隻要心誠便靈驗。
”
佐滕山木想了一下,又問:“你家孩子犯了什麼病?”
那灰衣服的人答道:“丢魂了,求金蟒蛇把他的魂放回來。
”
佐滕山木警惕地看一眼他,那人立刻解釋:“傳說今年蛇神受了驚吓,要到鄉間找小孩子的魂魄壯膽。
而我家的孩子在山裡玩耍,不小心遇到了蛇,回家後就昏睡不醒。
”
佐滕山木似乎相信了,問:“你為什麼帶刀,不會是刺殺我的吧?”
那灰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