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騙不該騙的人,他是好老千。
”
“他每次騙來的錢都拿三分之一做善事。
”
“錢老九,是你呀。
什麼時候過來的?”小一刀認出了錢渝。
“哦,最近弄了台車,來找個下家。
”錢渝老家在江西,前幾年因為詐騙在當地嚴打中被當做典型,還坐過九年牢,出獄後人稱錢老九。
他在當地名聲不好,不斷被人排擠,混不下去後這才輾轉到了福建。
“什麼錢老九,連六哥都不認識,根本就是個老表嘛。
”人群中有人奚落道。
老表的意思可不隻是親切的老鄉,指的是土氣和沒見過世面。
“哪個王八蛋在放屁,有本事出來切磋切磋!”錢渝的拳頭重重地砸在桌上,連茶杯都震倒了。
他平日自視甚高最愛面子,眼下被人當衆奚落,哪裡咽得下這口氣,更何況在場的還有駝爺,心裡已經下了打一場的決心。
衆人知道錢渝脾氣火爆,他一個外地人在福建混能出頭也算有兩下子,冤家宜解不宜結,誰也不想得罪他,一下子都閉了嘴,整個茶館馬上冷冷清清。
“兄弟,别生氣别生氣。
”人群中一位蓄着八字胡的男人笑嘻嘻地出來打圓場,“我看那六哥也不過如此,名氣大而已,八成是假的。
究竟有沒有這個人還不知道呢,咱們沒必要為這個可能不存在的人傷了和氣。
”說着拍了拍錢渝的左肩,很輕,完全是示好的意思。
“你說的還像人話……”錢渝并不想把事情鬧大,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打圓場的在自己左肩上就拍了一下,自己左手的拳頭就攥不緊了,胳臂竟也使不上勁來。
“我替我哥向你賠不是了,他喝點酒就愛胡說,您别往心裡去。
都是出來混的,以後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那漢子又在錢渝的右肩上拍了一下。
那人的哥并沒站出來,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錢渝馬上就感覺右手也有點不對勁了,一陣陣發麻。
眼前這人看起來很普通,可又說不出的古怪。
錢渝隻當對方是懂異術的高人,他曾聽說過駝爺是什麼“江相派”的。
所謂的江相就是江湖上被人尊稱為宰相,由一群以智謀行騙的江湖人士組成的門派,好像很有點來頭。
對了,宋代那位着名的法醫宋慈就是南平建陽人氏,這南平說不定藏龍卧虎,還是别逞一時之氣反倒吃了虧,更何況對方都說青山不改了,那是後會有期的意思,留點面子大家都好。
“我隻是看不慣大家盲目崇拜,說句心裡話而已。
算了,我等的人大概也不會來了,小弟先走了,各位後會有期。
”錢渝的臉色不太自然,但還是努力擠出個笑臉,跟大家道了别。
走出人群,在江濱花園裡又坐下了,讓女人幫忙捏捏膀臂促進血液循環,足足半小時後感覺不那麼麻了,可還是使不上勁。
錢渝起身要上車時才發現,獵豹車的鑰匙和自己的錢包不見了!那鑰匙原本放在褲子口袋裡,後來他認出茶館裡玩刀片的小子是小一刀,便把鑰匙和皮夾都轉移到襯衣的上口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誰要偷也不容易。
思來想去,整晚跟自己有過肢體接觸的就是那個拍肩膀的八字胡男人,難道是他摸走的?可當時衆目睽睽之下,那人明明隻碰到了他的肩膀而已,莫非那家夥真有什麼異術?現在可好,車鑰匙不見了,皮夾裡錢雖不多,但還有一張身份證。
錢渝大驚之餘趕緊回茶館,大部分人已經散了,燈都關了,隻剩下窗外的淡淡月光透進來,照出不甚清晰的一小塊地方。
駝爺不在,一個老頭坐在窗邊駝爺常坐的酸枝木圈椅上,旁邊還擺着另外兩桌,分别坐着三個年輕男人和一個妙齡女子。
兩張小桌上居然擺滿了精緻的茶點,每一個玻璃杯裡都能隐約看到小巧而精緻的茶葉,卻是茶館裡前所未見的上等雀舌,空氣中飄散着清新的茶香。
錢渝很詫異,這間茶館可從沒出現過這些東西。
那幾個人都背對着月光,老頭器宇軒昂,正在抽雪茄,三個年輕男人;一個胖一個瘦,還有一個中等身材,看起來全都很面生;妙齡女子高高翹起二郎腿,全然不顧那旗袍的開叉高至大腿根部,幽暗中難辨面目,修長雪白的雙腿讓錢渝眼前一花,頓時忘了該說些什麼。
“好女兒,你的身體可是本錢,咱們财不露白。
”抽雪茄的老頭幽幽道。
“六哥,你可是聽到了,幫我把那偷窺的混蛋眼珠子挖出來下奶茶喝。
”妙齡女子嬌嗔道。
不過看了她一眼居然要挖老子的眼珠子,還下奶茶喝?這女人好狠毒,錢渝心裡一緊,馬上意識到不該把自己人都留在樓下,現在就他單槍匹馬的,單挑群挑都鬥不過對方,趕緊走才是。
“請問駝爺在嗎?”錢渝的聲音有些發虛,他假裝沒聽到剛才兩人的對話,一邊說一邊往後退。
“他不舒服休息去了,有事的話,我們可以轉告。
”黑暗中,看不清是誰在說話。
“沒事,沒事,我先走了。
”撂下這一句,錢渝已經腳底抹油飛快地消失在門口。
剛才那女人說到六哥,難道就是今晚那些人所說的六哥?
絕不在不知深淺的水域下水,這是出來混最基礎的生存法則。
出道十餘年的錢渝已經隐約感覺到,那輛獵豹車可能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