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目送下我和莫炎沿繩索進入了坑中。
陡峭的坑壁橫生着許多枝葉,起初順繩索下滑中,我倆不斷被鈎纏挂住,但下落了數十米後便通暢無阻。
接近繩索盡頭時,我在岩壁上固定了三個金屬環釘,兩人将繩索栓在一處,同時也将另一捆繩索縛了上去。
在第三捆繩索即将用盡時,一片高大的天坑森林出現在眼前。
所謂的森林中生長的并不是喬木,而是一株株高大的桫椤,寬大茂盛的長圓形樹葉像一層厚實的屏障,将坑底遮得嚴嚴實實。
“繩索用完了。
”莫炎照了一下坑底,“有沒有膽子跳下去?”
我細細聽了一下坑底的環境,沖莫炎一點頭,縱身跳向枝葉最為茂盛的一處。
落下的地方本不是很高,加上柔韌寬大的枝葉緩沖,身形幾個颠簸便停在了枝幹上,攀沿着褶皺的主幹,雙腳很快便踏上了坑底那松軟的地面。
随着的空氣微動,莫炎像隻狸貓般地出現在身邊,從容不迫的樣子好像剛從自家樓上下來似的。
桫椤覆被的坑底近乎漆黑,雖然憑借着聽風的能力我大緻能看清周圍的一切,但下意識間還是打開了手提礦燈。
這裡的面積并不大,除了桫椤和一些奇異的植物外,就是滿地的腐葉。
在靠近坑壁處我們發現了幾具人類的骸骨,從姿勢和腐化程度來看,應該是很久之前掉落坑中的遇難者。
我和莫炎搜索了整個區域,卻沒有發現老田的蹤迹,莫炎憑着嗅覺在一棵桫椤的枝杈上發現了老田采藥的竹簍,距離枝杈上方不遠處懸挂着一條長長的繩索。
“繩頭上綁着紅線。
”莫炎指着繩索向我說道,“是老田上山常用的繩子。
”
“看來老田并沒有死,估計是被坑壁上的樹枝挂住了,再放繩子下來的。
”心裡一陣安慰,但也不禁有些疑惑,“他上山帶這麼長的繩子幹什麼?下到這裡我們用了上百米呢。
”
莫炎沒有答話,飛出的銀色長索纏住了繩頭,上下一陣抖動,繩索竟自落了下來。
“果然是蠍虎繩。
”莫炎指着繩索上一個古怪的鈎子道。
原來這是當地獵戶常用的一種攀山繩,繩頭挂鈎固定在一處,下去後拉抖一下繩索,挂鈎便會松脫,如此反複利用,是上山下崖的必備之物。
老田就是憑借着這條長不足三十米的蠍虎繩且下且停地來到這裡的,可奇怪的是出了繩索和竹簍外,這裡并沒有發現他的蹤迹。
“陰陽無界局裡有寒水和靈物。
”莫炎嗅了嗅空氣,“這裡似乎過于簡單了。
”
他的話沒錯,坑底周圍雖然有些喀斯特地貌的深洞,可卻沒有水聲傳出,而且從空氣的流動可以斷定,這些深洞都是死胡同。
“可能有什麼地方被落葉埋住了。
”我向莫炎說道,可一轉頭他卻不知去了哪裡。
心中一驚,我全力聆聽,整個坑底就隻有我和這片茂密的桫椤森林。
以莫炎的身手,斷不會被人悄無聲息地擄走,但他此刻卻是的的确确消失了。
突然,身邊那棵粗大的桫椤發出了悉窣聲,呼地伸出一隻大手将我一把拉了過去。
驚慌中腰間的戶撒刀噌地出鞘,向那隻大手直砍過去,可還未到跟前便被另一隻手緊緊夾住,莫炎那冷冷的面孔自桫椤主幹間露了出來。
“反應挺快的。
”将刀送回刀鞘,他指了下身後,“果然是别有洞天。
”
走近莫炎現身的地方,我才發現這是兩棵毗鄰生長的桫椤,主幹上部緊緊貼靠在一起,接近根部的地方則漸漸分開留出一個約為兩米高的空隙,漆黑的坑底加上附近濃密的小枝覆蓋,的确很難覺察出來。
我跟着莫炎進入空隙,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在地,細看間地面有個大洞,斜斜地向下延伸,洞口和内壁有些潮濕的苔藓。
莫炎側身錯開雙腿,一手伏地緩緩探入洞中,微一弓身徑直滑入洞中。
依樣照做下滑行了大約十多米,身下地勢漸緩,莫炎挺直的身闆出現在眼前,他正用礦燈四處照射。
我們進入了一個寬敞的地洞,洞壁隐隐透着灰黃的顔色,腳下稍許有些濕滑,向着洞内望去,遠處的黑暗不斷延伸。
“這裡怎麼到處是黏糊糊的?”洞壁上濕漉的液體并不像水,我随手抹了一把,手指間竟是些滑膩黏稠的汁液。
“我們是在桫椤的根系裡。
”莫炎從洞壁上摳下一片東西,“它們的根長成了一團。
”
那片東西看上去像植物嫩莖上撕下的組織,龐大的地下桫椤根系居然連生在一起,可根系怎麼會構成了這麼大的一個地洞呢?
繼續向内行進,地洞的走向正如根系延伸一般的扭曲,洞壁上時常能看到一些大大小小的空洞,頭頂不時會滴下一些桫椤的汁液,好在并沒有什麼異常的氣味。
“我們現在倒像是兩隻在土豆裡找洞鑽的蟲子。
”我自嘲地說道。
“充其量隻能算蟲卵。
”莫炎停在了轉彎的洞口前,“馬上就該見到真正的蟲子了。
”
空氣中傳來一種奇怪的響動,像是沉重的呼吸聲,又像是病人哮喘時的痛苦聲,低沉的感覺讓我的心髒産生了一股壓迫感。
憑着聲音的顫動,耳内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