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入池裡我就後悔了,原來這屍池極深,而且池中一片血紅,能見度很底,周遭三尺開外便模糊一片,根本找不到哪裡是水源方向。
肺裡的空氣慢慢吐光,我頭疼得要裂開一樣,心中不停地向漫天神佛禱告求援。
突然我左手邊緊了一緊,回首看去見黃三一臉喜色地不住拉我,心知他有了發現,亦是大喜,忙跟着他往左面遊去。
方遊出兩三米外,一股潛流便裹住我們三人,我們身不由已地被那股潛流吸得繼續向前,進入一個地下暗道。
我們三人怕沖散了,緊緊抱在一起,打轉着順暗道而下。
就在我快要憋不住的時候,突然眼前天光一亮,鑽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一時間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的猜測看來至少正确了一半,從四周景緻來看,我們現在正是處在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之中,雖然還未曾脫險,但一時倒也不怕有行屍追來。
黃三仰天長笑三聲,繼而大哭三聲,我奇道:“你笑什麼?又哭什麼?”
“我笑是因為我們死裡逃生;我哭卻是因為這次我們可蝕了大本,不但那九萬美金未曾到手,而且還得自己出回去的路費,實在是虧得我心疼哪。
”
我笑道:“這怕什麼,王城我們雖然不能再進去,但城市廢墟中盆盆罐罐也不少,我們回去拿幾件出來不就把路費賺回來了。
你要是膽子大些,就回到王城裡面,後殿不是還有一面黃金牆麼?我估摸着這面牆價值可不止九萬美金哪。
”
黃三對我的提議大是意動,不過他馬上就想到王城裡那些面目猙獰的行屍和壯碩兇猛的僵屍狒狒,不由打了個冷戰,嚅嚅地說:“虧些錢總比丢了命好,虧死了我也不回去看那些行屍和狒狒打架。
”
我們倆死裡逃生之後興奮得很,不住說笑打鬧,唯有胡春來一聲不吭地在那不知想些什麼心思。
黃三問:“胡師傅,你咋了?錢包丢在裡面了?看你那樣,似乎比我還難過心疼得多呢。
”
胡春來勉強扯了扯嘴角,“休要把我看成你那樣的吝啬鬼,我隻是在想,那巫鹹費盡心機想要鎮住那些行屍,可卻被我們全部放了出來。
日後這些行屍若是跑出來為禍人間又該怎麼辦。
”
我安慰說:“你就放心吧,這附近千裡都是原始森林,我們這麼聰明的人走得都艱難無比,那些智力低下的行屍就更不行了。
就算他們能夠闖出王城,十有八九也闖不出城外的迷蹤陣,就算他們闖得出迷蹤陣,他們也休想走出這千裡叢林。
”
胡春來苦笑着說:“你别忘了,為了方便大象行進,沿路我們可是用砍刀劈了一條大道出來,所謂迷蹤陣早已被破掉了。
”
“那你說怎麼辦?”
胡春來臉色變幻一陣,咬着牙說:“我想收了這些行屍。
”
我與黃三同時唬了一大跳,黃三伸手摸摸胡春來的額頭,疑惑地說:“沒燒啊?難不成是剛才在地下河道撞壞腦子了?這可難辦了。
”
胡春來惱羞成怒道:“你才撞壞腦子呢。
”
“沒撞壞腦子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冒出來?我的胡爺爺啊,你就算是我的親爺爺,我也不會跟你去送死。
那些行屍密密麻麻足有上萬隻,你讓我們怎麼收?”
見胡春來面色不豫,我假意安慰他說:“不如這樣吧,你要是不放心,回頭我出三千塊現大洋,去江西龍虎山找個有道行的道士,請他來收了這些行屍這總行了吧?胡師傅,要論掘金盜墓我們是行家裡手,可要降屍伏魔那就不專業了,這種事讓專業人士來做豈不更好?”
胡春來搖頭歎息說:“二位,說句難聽的話,我們做掘金盜墓這個行當,那是極損陰德的一件行為。
所謂發丘中郎将、摸金校尉之類的稱呼不過是往自己臉上貼金而已,實際上是怎麼回事你們知道,我也知道。
可誰讓我們既沒錢又沒其他手藝呢?不倒鬥掘墓發死人财,買田置産的錢從哪來?吃喝玩樂的錢從哪來?所以我從不做善事為自己積陰德,要知道平日裡我連一毛錢也沒給善堂捐過,因為我認為我無論怎麼積德,死後都得下十八層地獄,我罪有應得!但今天我要是冷眼看着這麼多我們放出來的行屍跑出森林禍害人,那我就連做人的人德都沒有了,從今而後我再也睡不了一個安生覺、吃不下一頓囫囵飯,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沉默半晌,一拍大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