麂回來了,邊走還邊對我說道:“這山裡的野物太尖了,放了一槍就全吓得跑沒影了。
”
此時鍋裡的水已經沸了,亮子又指揮着陳老漢給柳景年喂了些水,可柳景年還是沒有醒過來,不過我發現陳老漢給他喂水時他的眉毛皺了皺,看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
亮子把那羊麂扒皮破肚,登山鍋太小我索性拿匕首削了幾根木棍,把麂肉穿在上面烤。
人就是一種很怪的東西,剛才忙碌起來什麼好像都被抛到腦後,這會兒閑下來腦袋裡又盡是那可怖的妖僧,昨夜的一切都發生得太快,那妖僧在井下時就該死掉了,可他卻又活了過來。
還有那些幹屍爛棺,會流血的黃銅棺材。
“亮子,你說那妖僧肚裡鑽出來的綠腦袋究竟是啥玩意兒,還有那會流血的銅棺材,到底都是怎麼回事?”亮子這會兒正在兜裡掏煙,聽我這麼一問先遞給我一根煙接着說道:“我師傅說過,鬥裡的東西解釋不了的東西太多,我們倒鬥的隻管取裡面的明器,其他的不該碰的不碰,不該問的不問。
”
亮子皺了皺眉頭接着說道:“那妖僧要不是想對你下殺手我也不會對他動死手的,不過那老秃瓢兒的腦袋還真硬。
”亮子說完就默默地抽着煙。
陳老漢這會兒正蹲在一旁抽着煙袋,聽到這裡似是話痨的毛病又犯了,咂巴了兩口煙袋鍋說道:“掌櫃的,還有這位……同志,你們心裡放寬點。
你們弄死的那個根本就不是‘人’,那玩意兒叫人傀,邪性着呢,你們看見的那綠腦袋的東西估摸着就是這人傀肚皮裡的傀,還有那會流血的銅棺材,那裡面的主可是碰不得的。
你們别看那銅棺材看起來跟個大銅疙瘩似的,其實上面全是繡花針粗細的眼,那血全是從那眼裡流出來的……啧啧!反正今天要不是那個小兄弟,我們非全留在那洞裡不可。
”
陳老漢講得是聲情并茂聽得我不禁暗暗心驚,誰知亮子這家夥卻突然嘿嘿一笑,從火裡抽出燒得通紅的鐵通子往麂皮上一杵!隻聽“哧”的一聲冒起一股焦臭的煙霧。
我正準備罵他是不是犯病了,亮子卻把鐵通子指向蹲在一邊的陳老漢說道:“好個大膽的陳老鼈,看來你的修行不淺嘛!今天不把事情從頭到尾的交代清楚……”亮子說到這兒斜着眼望了陳老漢幹笑了兩聲。
陳老漢早已吓得面無血色,嘴裡做着哭腔說道:“大英雄優待俘虜啊……我什麼都說……千萬别……”
我見陳老漢話都說不利索了,心裡不禁想笑的同時也在暗歎亮子的手段高明。
其實我早看出來這陳老漢的問題不小。
陳老漢擤了擤鼻子,說道:“這還得從三十多年前那場趕泥會說起……”陳老漢起初顯得有些緊張,但到後來說得入了神卻又一點也不局促了,從他的話語中我似乎了解了這老頭的一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