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塊石頭正好落在我的腳邊,擡頭一看,就發現頭頂懸着一個“人”!
我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該不會成了精的粽子吧!這時就見那“人”朝我招手,我的眼睛漸漸适應了有光的環境,再仔細一看那人竟然是柳景年,他這會兒也是顯得有些狼狽,臉上沾滿了污垢,衣服也被撕破了不少地方。
正準備開口說話他卻朝我做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隻得朝他笑了一下,但這家夥卻不理我,隻是又向我擺了擺手,意思是讓我上去。我看了一下從這裡上去我得攀過三個洞的頂,難度不小,但我還是沒有猶豫,手腳并用嘗試了幾次之後終于爬了上去,等我把腦袋探上去的時候一下驚呆了,這上面橫七豎八地躺着至少七八具屍體,而看這些屍體的裝束居然都是現代人的。
等我完全站上這個平台的時候才發現這是一個半洞半台的存在,這些屍體都躺倒在洞外,大多已經風幹,但都爛得不像樣子了,實在不是什麼能養眼的玩意,我轉而去找柳景年,就發現在洞裡一座石台上擺放着一具青銅棺材,而柳景年則背靠着這具棺材坐在地上,一點忌諱的意思都沒有。
我大着膽子走了過去,仔細地打量起來。這具棺材上沒有澆鑄任何蟲鳥走獸,星辰日月,倒是刻滿了那種當年讓我無比頭疼的古篆。
當年爺爺在世的時候經常倒手那些戰國前後的帛書竹簡,也就從那時候我便開始試着去破解這些被外行人視為“天書”的古篆文,一個人閉門造車當然是收效甚微的,但當爺爺發現我對古篆有獨特的癖好後便不知從哪兒請來了一個紅鼻子老頭開導我,雖然隻有短短的幾個月,但還真讓我學會不少。
想着想着我的腳突然就踩到什麼東西上,我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踩到了柳景年的腳,我想我此時的表情一定糾結到了極點,這家夥也沒說話,我慢慢地把腳挪開,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正當我忍不住想開口問他能不能幫我去救亮子時,他突然問道:“能看懂嗎?”
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勉強點了點頭,說:“試試吧。”其實這種古篆我倒是真沒有見過,似乎并不是戰國時期各大諸侯國的主流文字,但其實這些古文字都有共同之處,隻要找對這篇序文正确的開頭然後逐字理解翻譯,得到大概的意思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
我圍着這具青銅棺打起轉,試着去找到它上面所序文字的開頭部分,等我轉到這青銅棺的後方才發現這棺材居然有一頭是和這岩壁連在一起的。最後在這棺材的右下角我終于找到了這篇序文的起始部分。
這篇序文有點像鬼怪異志,但它确實是實實在在的記叙文,大約講的是這樣,這個墓的主人來自極南的荒蠻之地,他受一個叫“離國”的小國國君的派遣乘着八條白鹿所拉的車去到了中原,負責學習中原天子正統的殡葬之道,以便日後負責為“離國”的皇族修築陵墓。卻不想西周的天子認為其出身蠻夷,不明禮數,将其扣押于一處石室中。
讀到這裡我不禁一愣,這座墓的年代居然要比我之前判斷的推前好幾百年,事實證明了浩瀚的曆史煙海不是一本傳記就能全數納入的,那塊夔龍觀山挂顯然也是一個超越當時本身鑄造水平的一件産物。
再接下來就是此人在石室中動用了某種神奇的能力,這在殡文中并沒有确切地提及,但就是這種神奇的能力讓他得到了周天子的接見,并封賞了一個很奇怪的官職。
這個官職我此前從未見過,叫做“鹿公”,我想這倒可能與之前他所乘的八條白鹿有關系。再接下來就是講“鹿公”帶領三千鬼卒替天子四處治理水患,丈量西周土地。而殡文中最讓我感到納悶的地方就是這“鹿公”最後竟在為天子開闊疆域的途中進入了“冥土”,并取到一件叫做“量屍玉尺”的玩意兒。
而取這件玩意兒的過程更是離譜,說是這“鹿公”夜裡困頓,半寐半醒之時看見自己的床榻之前有一條黑色的大魚跟自己說話,接着就從嘴裡吐出一根玉尺。“鹿公”醒來一看床榻前便是多了這麼一件器物。等他返回都城後,将此物呈給天子,天子竟甚是歡喜,賜給了他封地。
之後這“鹿公”更是平步青雲,于極南之地俘虜了異族十萬“陰女”。殡文上這麼說的,但是我總覺得十萬這個數字有故弄玄虛的嫌疑。但人死之後往往會把生前取得的一些成就誇張化,這倒也能說得通。這些“陰女”體态臃腫,半人半獸,但周天子卻十分稀奇這些“陰女”,甚至專程命“鹿公”調教這些“陰女”。
殡文的後半段大多都是類似于此的鬼怪異志,說出來恐怕都沒幾個人能信,所以我也就沒有特别去看,在殡文的最後說明了“鹿公”在第二次前往“冥土”的途中突然猝死,而他的死與他之前在他被關押的石室中所動用的那種神秘的能力有關。
讀完整篇殡文,除了知道這墓的主人是一個叫“鹿公”的周朝人之外沒有絲毫對我們有幫助的信息。
我看了一眼柳景年,沒想到他竟聽得入神,這會兒正發着愣,眼睛望着那具青銅棺材,一動也不動。我不禁輕歎了一口氣,他似乎被我攪擾到了,突然就擡起頭來盯着我。我一下不知所措,隻好愣在了那裡。這家夥不知是怎麼搞的,就像打了雞血一樣一下竄到我跟前,說道:“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