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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人骨皮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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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人,聽說你的事情很關心,想來看看你需要什麼幫助。

    ”傑克的語調中透着股又軟又沙的磁性,和平時說話大不相同,連淺藍色近乎白色的眼睛好像都有些迷離,透着讓人說不出的舒服。

    李然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拒絕的話,傑克打開門,和李然先走了進去。

    “南瓜,你看出什麼來了麼?”月餅低聲問我。

    “他是容易招鬼的人相。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注意到他的皮帶扣了麼?”我剛才隻注意人相去了,倒真沒看他的腰帶扣。

    “進去再說,他的腰帶上面雕刻着玫瑰花,中間是個戒指,讓我想起‘鬼妻娜娜’的傳說。

    ”月餅閃身進了門。

    我站在門外,熱辣辣的陽光炙烤着我的皮膚,不過我卻覺得渾身發涼。

    我當然知道鬼妻娜娜的傳說,難道李然帶的腰帶扣就是傳說中那個?進了屋子,李然已經陷進松軟的沙發裡,閉上了眼睛,夢呓般說着話。

    傑克坐在他的身旁,剛把一個擺表收回兜裡,又拿着錄音筆記錄着。

    月餅從桌子上的拿起筆在手上寫了幾個字,亮給我看——催眠!傑克會催眠?還未等我琢磨過來,李然開始講述他的一個故事……

(以下是李然被催眠後斷斷續續說的話,由于處于催眠狀态,所以經常前言不搭後語,邏輯也很混亂,我借了傑克的錄音筆把音頻導出,聽了好幾遍才整理成文字。

    )我很喜歡泰國的恐怖電影,于是自費留學,來泰國學習電影編劇。

    上大學半年後,就在校外租了一間不大的小屋。

    又過了半年,我的泰國女朋友楠薩嫩也搬了進來。

    楠薩嫩學的是導演專業,整天夢想着要在奧斯卡上拿最佳導演獎。

    有夢想總是好的,雖然這個夢想在我看來是這樣的不切實際。

    所以我經常勸她做人要腳踏實地,但是她總是嘟着性感的小嘴,嬌嗔着我一定要幫她。

    每到這時,我總是很無奈,誰叫我學的是電影編劇呢?這幾天楠薩嫩說是去采風,打了個招呼一溜煙就不見了。

    我也習慣了她風風火火的來去匆匆的生活,隻能每天繼續我的劇本創作。

    每夜十二點,我都會去一家咖啡屋去苦思冥想,不僅僅因為老闆尚達是我的同學,更因為這家咖啡屋的名字很符合我的口味:幽靈咖啡屋。

    這是一間很冷清的咖啡屋。

    我經常懷疑如果我不去,這裡是否還有生意。

    我會習慣的陷進松軟沙發裡,要一杯香濃的RoyalCopenhagen,打開手提電腦,或快或慢的敲擊鍵盤。

    春夜的雨水密集而又柔軟。

    我拍打着衣服上的水珠,走進咖啡屋,發現最喜歡的座位上坐了一名女子。

    她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渾濁不清,五官輪廓完全被虛化,透着讓人不舒服的詭異感覺。

    我皺着眉頭看着侍者,侍者知道我和老闆的關系,所以我也不多做解釋,而是單刀直入的問道:“尚達呢?”侍者連忙小心翼翼的跑過來,悄聲對我說:“老闆說這幾天有事外出。

    這個女人來了之後,非要坐那裡,咳……您知道的。

    店裡生意不景氣……”我歎了口氣:尚達混的确實很狼狽。

    剛上大學父母就車禍雙亡,留給他的隻有一套老房和一筆不菲的保險。

    這家夥的夢想是當全球最有名的編劇(為什麼在大學時,每個人都有那麼多不切實際的夢想)。

    可是夢想與現實就像鐵軌,雖然平行,但是永遠不會交集。

    眼瞅着所剩遺産不多,劇本又沒人欣賞,就開了這麼一家咖啡屋聊以度日。

    我拎着筆記本找了個座位,背對着女子坐下。

    侍者如釋重負,連忙送過來已經煮好的RoyalCopenhagen,又給我一個小禮盒:“老闆說您來了之後,把這個給你。

    他從舊貨市場淘來的,您肯定喜歡。

    ”我打開一看,是一個純銅的皮帶扣,看成色和邊角的磨損度,有一定年代了。

    皮帶扣上陽刻着大片絢爛的玫瑰花,群花團簇中是一枚精緻的戒指。

    我平時挺喜歡收集這些小玩意兒,看了這個自然很高興,立馬把原來的皮帶扣換了下來。

    打開電腦,我正構思着“女雕刻師被老鼠啃成白骨”的劇本,卻因為突如其來的小插曲而心緒不甯,盯着已經打開的WORD文檔,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電腦屏幕泛出幽幽的慘白色,我看着屏幕中映射出的人臉上罩着一層白的幾乎發藍的熒光,模糊而扭曲,顯得極為陌生。

    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臉,屏幕上的人也伸手摸着臉,表明對方不過是光線作用下我的一個投影。

    ????屋外掃着密集的毛毛細雨,輕輕撲在玻璃上,發出細細碎碎的“簌簌”聲。

    水珠彙集成各種形态奇異的圖像,随後又被新撲上的雨水擊碎,聚合成數條水痕,沿着玻璃緩緩的蔓延而下,盤根錯節的在玻璃上相互糾纏,如同地獄中被束縛的惡靈,拼命掙脫禁锢的枷鎖。

    ????咖啡屋裡播放起九十年代風靡一時的《人鬼情未了》主題曲《UnchainedMelody》,Therighteousbrothers用悲涼滄桑的嗓音在婉轉的旋律裡如泣如訴的講述着一段人鬼殊途的愛情挽歌。

    寫不出東西的時候,我習慣性的點上一根煙,凝視着窗外。

    燈光把屋内的情景清晰的投影在這塊墨色玻璃中,使得窗外的街景反而越發隐沒于黑暗中。

    光明與黑暗,完美的組成了奇異的三維空間,在玻璃上無節制的相互吞噬。

    看一樣東西久了,目光很容易遊離,各種光影大量模糊了我的視覺,是我不由産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現在的我是真實的?還是鏡中的我是真實的?我在看着鏡中人的時候,他也在這樣看着我。

    他的想法和我一緻麼?如果我離開,他會保留在那個空間,繼續冷漠的觀察我所在的空間麼?我突然想起看過的一本恐怖小說,講述一個女人在梳頭的時候,發現鏡中的她和現實中的她完全不同。

    當她驚恐的發出尖叫時,鏡中的女人卻将把擋住臉的烏黑長發撥開,露出白青色的臉,對着她妖異的微笑。

    

我打了個哆嗦,一股微涼的寒意順着脊梁爬到頭頂,像無數螞蟻在每一根發梢處竄行,頭發不由自主的乍起,撩撥着纖弱的神經。

    初春深夜,雨意料峭,我活動了一下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呵着氣,潮濕的溫暖在掌心溫潤散開,淡淡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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