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我隻好說是他得了濕熱病。
老公爵最後的時光,隻有我陪伴着他。
每天他都會說很多奇怪的話,什麼孔雀王朝、恒河、咖喱、牛骨人……直到臨終前,他把這把鑰匙交給了我。
如果你解開了這個秘密,消除了怨靈,那麼不僅為老公爵報了仇,還可以完全擁有這座城堡。
” 梅伯利環視着富麗堂皇的城堡,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終于鄭重地點頭:“我一定讓叔叔的靈魂回歸天堂!” “謝謝你!”杜德老淚縱橫,哽咽地說,“梅伯利家族總是會做出最正确的選擇。
” 回到老公爵臨終的卧房,梅伯利摩挲着鑰匙,眉頭皺成了疙瘩。
他在為剛才沖動下的選擇感到後悔。
輕畢竟隻靠一把鑰匙解決不了籠罩在城堡裡的怨靈帶來的詛咒,可是他之所以做這個選擇,源于一個不能對任何人說的秘密。
緊關上門,他坐在椅子上,苦苦思索:既然有鑰匙,就會有鎖。
可是這個鎖到底是箱子上的,還是門上的?鎖到底在哪裡呢? “伯爵先生,請開門,溫好的牛奶有助于睡眠。
”杜德輕輕敲門。
梅伯利剛要開門,忽然想到杜德告訴他的禁忌,醒悟過來!門外,站的不一定是管家杜德,怨靈來了!哪怕是管家杜德,他也不會把這扇門打開! “先生,開門啊,我真的是杜德。
你不要相信他說的話,剛才他說的都是騙你的,你要相信我。
” 城堡外,狂風依然“嗚嗚”地刮着,雨水不停地拍打着窗戶,一道道閃電刷亮了卧房。
梅伯利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凄厲地号叫着。
在閃電的光亮中,全身長滿水泡、潰爛着流淌着膿水、奄奄一息的老人時不時出現在橡木床上。
梅伯利已經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視覺和聽覺。
“轟隆!”一道巨大的閃電把整個夜空分成兩半,光亮足足維持了幾秒鐘。
梅伯利怔了怔,在電光中,他看到了一樣東西! 橡木床底,緊靠床沿的石牆上雕刻着一幅畫,一條栩栩如生的蟒蛇,纏繞着赤裸女子的身體,蛇頭圍着女人脖子,張開大嘴,眼看要把女人吞噬。
光亮一閃即逝,眼前隻剩黑暗,那幅畫留下的殘影牢牢固定在梅伯利的眼睛裡。
屋外再沒有杜德的聲音,隆隆雷聲越來越遠,梅伯利使勁抓着濕漉漉的頭發,發狂般地嘶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壓抑心中的恐懼。
住在側房的仆人們被鬼号般的喊聲驚醒,急匆匆穿上衣服,聚集在城堡正門前。
“吱呀”,門被推開,杜德舉着蠟燭,語調冰冷:“都回去休息吧。
公爵先生太疲憊,做了噩夢。
” 仆人們雙手合十向杜德行禮,疑惑地回了側房。
突如其來的暴雨在城堡前的低地裡聚成一窪泥水,杜德注視着雨珠在泥水裡濺出的水泡又被新的雨珠擊碎,像一個新的生命,從誕生時就擺脫不了死亡的命運,隻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他關上門,擡頭望着三樓梅伯利的卧房,屋裡忽然亮起燭光,一條人影映在落地窗上,縮成很小一團,似乎在地上爬行。
杜德嘴角挂着一絲冷笑:“終于結束了……或者,終于開始了。
”
八
梅伯利舉着蠟燭,鑽進橡木床底,冰冷堅硬的地面硌得膝蓋生疼。圖畫非常逼真,女人的表情惟妙惟肖,卻不是即将被蟒蛇吞噬的驚恐,而是在忍受着什麼巨大的痛苦。
他終于發現了其中的蹊跷! 那條蛇,并不是纏繞在女人身上,而是從她的肚臍中鑽了出來! 他不安地向床外看了看,生怕這時會有一雙沒有腳的腿懸在空中,還好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稍稍定了定神,他沿着雕刻的紋路摸着,觸手冰涼細膩,滑滑的非常舒服。
就在這時,他的手指按到了蛇頭的位置,微微有些活動,用力一按,“咔嗒”聲響起,牆壁一陣悶響,蛇頭陷了進去,露出一條細細窄窄的方孔。
“你參透了書房的秘密,就知道鑰匙的用途。
”杜德的話在他記憶裡回響。
突如其來的發現讓他忘記了恐懼:英國殖民者會在城堡中修建密室,用來藏納搜刮的金銀财寶,同時也是防止貧民暴動而秘密修建的藏身之所。
他随手在褲子上蹭了蹭掌心的汗水,摸出鑰匙,哆哆嗦嗦插進方孔,輕輕一别,書房裡“轟隆轟隆”響個不停。
爬出床外,他看到原本酒櫃的位置側閃出一道拱門。
他舉着蠟燭照了照,一條直通地底的隧道,黑洞洞的根本看不見裡面。
隧道并無台階,隻有兩根長滿紅鏽的鐵鍊延伸到地底,潮濕的寒氣不停地向外冒。
梅伯利猶豫了片刻,想把杜德喊來。
可是想到城堡裡的禁忌裡還有另外一件事,他又打消了這個主意。
更何況杜德根本想不到,老梅伯利公爵寄的遺囑裡面,還夾着一封信。
炙熱的貪欲讓他忘記了一切,甚至打定主意,一旦發現了寶藏,就把這座鬧鬼的城堡賣了,帶着錢回英國過上層人的生活。
他把床單撕成大大小小的數條,折斷了昂貴的紅木座椅,胡亂纏了幾個火把,倒上濃烈的苦艾酒點着,扔進地洞。
圓柱形的地洞并不深,洞壁上有一條人工鑿出的地道,通向更深處。
他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