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上草灰裹上之後,仍然向外滲著血,疼得他不住吸著涼氣。
沒過多久,老羊皮先醒了過來,他是老而彌堅,傷得雖是不輕,卻還能動彈。
吐了幾口嘴裡的血沫,見到四周都是血迹,臉上盡是茫然若失的神色,完全不記得跌進樹窟後都發生過什麼事情。
我看丁思甜有隻手因為握著刀鋒,被割出了很深的口子,傷口像孩子嘴似的往外翻著,隻好咬牙撒了一把碳火草灰,然後給她裹上布條。
丁思甜本來昏了過去,但劇疼之下又醒轉了過來,額頭上滲出黃豆大的汗珠,她看我和胖子都為她擔心,強忍著疼對我說:「用化香草能治療傷口嗎?人民才把你培養到高中畢業,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是不是在哪接受過秘密的特務訓練?」
我和胖子見丁思甜還有心情說笑,都覺得安心不少。
但外傷好治,内毒難除,再不幫她驅除身上的蚺毒,不久便有生命之憂。
胖子修好了兩隻工兵照明筒之後,四人互相攙扶著艱難地爬出樹洞,這片區域名為百眼窟,想必類似的地洞樹窟不在少數,可這毫不起眼的枯樹洞,剛剛險些成了我們葬身的墳墓,想起來就讓人覺得後脖子冒涼氣。
不過若不是這番惡鬥,那兩隻老黃皮子還不知會設下什麼陰謀辦法,來謀害我們的性命,而且它們始終躲在暗處,其手段著實叫人防不勝防,雖然衆人差一點就全折在樹洞裡,可畢竟解決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不過我們一時也無暇去過多考慮其中的利弊得失,隻有一步一蹭,在林中變幻不定的迷霧中繼續向前。
路途漸上漸高,離那觀音藤的位置落差雖不到十米,但霧氣已薄,能依稀見到四處山口,南側山口雲霧最重,好似積了半山白雪終古不化,北側林中遍地樹窟,有的被枯枝敗葉遮擋,有的直接就能看見漆黑的洞口,人落其中便有滅頂之災。
兩側多有古松林,皆是棟梁之材,樹皮厚至半米。
色如瓊脂,脂成雲霞回波之狀,聽人說萬年古松皮才可生出霞雕雲刻胭脂繡,看這古松林形勢,比起我們在大興安嶺所見到的最古老的林子來,可能還要古老得多。
恐怕真是生於洪荒之未開,已越萬年才能長成這般氣象,這片古老的土地不知道蘊涵著多少秘密。
在西北側的丘陵崩塌了一大塊,露出一片漆黑的大洞口,山前有被水沖毀的迹象。
洞口有灘殘水,冰冷清澈得令人恍惚,呼倫湖以南有許多交錯縱橫的地下水洞,可能那裡就曾有這樣一條地下水脈。
龐大的地下排水管道,就是用來使水脈改路,以便日軍能順利挖掘北面的山丘。
但由於某種原因,水路被堵爆發了山洪,席卷了這片古松林,觀音藤等根基淺的植物都沒能幸免於難,其中的錦鱗蚺也許就是趁著漲水的機會逃出去的。
日軍研究所中最重要的設施大部分都被水淹過,那片蟲眼般洞窟密布的山坡下,就是一座兩層建築的寬闊樓房,林草掩映之中,冰冷的磚石樓房沒有半點生命迹象,陰森得如同墳地。
我當先推門而入,舉著照明筒往裡面掃了掃,牆上挂著一些塌灰,地上有幾具橫倒豎卧的死屍,死狀極為恐怖,死者身上全都生出鳥羽獸毛,都和我們在地下室見到的俄國人相似,但死得卻不那麼從容,顯然在生前經過了一番痛苦的掙紮,牆上還有指甲抓出的印痕。
我估計這些人的死亡,極有可能同從山裏運來的銅箱子有關,可能在開啟銅箱的一瞬間,發生了什麼非常可怕的事情,所有的活人都死了,不過百眼窟附近依然有大量的蚰蜒和野鼠,看樣子也是從研究所裏逃出繁衍下來的,為什麼那些動物沒有全部死亡?難道那銅箱中的東西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