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随着轉動抽出受傷的腕足,不料反倒把槳葉旋得緊了,齊根被切落一條觸腕,另一條也隻連着一半,等它明白過來已經晚了,洞内其餘的幾條短足趕緊伸出來往反方向去擰槳葉,終于抽出受了重傷的殘存觸足。
水底都被它的血攪混了,受驚吃疼下噴出滾滾濃墨,更是染得伸手不見五指。
它主腕一斷,剩下的幾條短腕便無太大威脅了。
我摸到其餘的同伴,把他們往上一推,衆人接到信号,迅速在漆黑的亂流中攀着沉船遊向水面。
衆人得脫大難,都有些失魂落魄,我心裡邊也突突狂跳不止,在血腥濃烈的水中遊出,看看其餘三人都沒受傷,趕緊互相打個手勢,盡快離開這充滿危險的水底。
但潛水後返回水面,必須有節奏地按計劃緩緩進行,還要在減壓線附近稍作停留,否則水壓變化帶來的潛水病會使血液中出現氣泡,重則緻命,所以心中雖急,也不敢貿然上升。
我們攀着沉船的船體,遊到瑪麗仙奴号中央大廳的斷裂處時,水底産生亂流潛湧的力量便已逐漸弱了下來。
沉船中的那些鲨魚不知是否還在裡面,船體巨大的裂縫可以使它們自由出入,也可能會被水底的血腥引開,無論如何,直接遊過這道缺口都是非常冒險。
我看上方水中鲨影綽綽,似乎到處都是危險,幾米遠的地方是一片陷進水裡的粗大石柱群,以沉船方位判斷,我們的那艘海柳船三叉戟号,就是擱淺在那片石柱遺迹的上方,石柱間縫隙狹窄局促,如能善加利用,倒是一條安全的退路,當下帶隊遊到了石柱的廢墟中。
這時我水肺中的氧氣已經用盡,隻好同Shirley楊輪流使用一個呼吸器。
我用潛水手電筒照了照周圍的地形,廢墟宏偉得難以想象,實在想不出這麼多巨大的石柱是什麼建築物的,又是如何在那個原始生産環境下建造的,即使在水中無法看清全貌,也能感到一種來自幾千年前的無形威懾,不禁使人産生一種“以前居住在這裡的恨天人究竟想做什麼”的強烈疑問。
我讓衆人準備在石柱廢墟的間隙裡,按照計劃慢慢浮上水面,但見古猜口銜短刀,全身一陣陣地發抖,知道他大概是由于剛剛有些緊張過度,這倒并非是害怕,而是一種在巨大的危險與壓力下神經繃得太緊,導緻全身肌肉顫抖難以控制。
美軍認為這種現象不同于“彈震症”那種心理疾病,而是一種神經和肌肉在緊張狀态下産生的暗示反應,和人體先天的神經協調系統有關,就如同有些人第一次殺人之後,握刀的手會出現痙攣,他們習慣通過藥物治療或提前預防。
我帶部隊在前線作戰的時候,連裡也有年紀小的戰士出現過這種情況,那時候我們一般靠思想工作來緩解壓力,比如罵幾句髒話、說些笑話之類的,能起到一些明顯的減壓效果。
不過在水裡當然沒有任何辦法,我擔心他會出事,隻好讓胖子拽住他,以便保證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