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等他發洩完再說。
”唐江澤正踹屍踹的爽,聞言勉強停下來,說:“有事?”
顧文敏微微點頭,說:“剛才他嘴裡冒出了一些東西,我覺得他死的不對勁,我想做個簡單的屍檢,看看他的死因和死亡時間。
”原來,那人嘴裡剛才吐了一些東西出來,黏糊糊的,是已經消化了很久的食物,不過那裡面還夾雜着黑色的血塊。
這點兒就有些耐人尋味,因為人死後,體内血液很快就會因為靜止而粘稠,但從粘稠到完全變成黑色血塊兒的過程,需要大概八小時以上。
按照唐江澤的說法,八個小時以前,應該是他被海盜打劫的時間,難道這個人,在當時就死了?
吳思冬一個才二十歲的學生,雖說也進行過考古挖屍體的活動,但接觸的都是爛成一堆的骷髅,一聽顧文敏要檢驗新鮮的屍體,而且看那托盤裡的工具,八成兒還有解剖一類的重口味,霎時間就說不下去了,明顯膽怯。
顧文敏微微一笑,說:“不用你幫忙。
”随即将目光看向我,我倆心照不宣,立刻到了屍體旁,開始對屍體進行屍檢。
顧文敏是警官,又是負責文物盜破這方面的,接觸屍體機會比較多,簡單的屍檢不是難事。
很快,她便道:“胸口以下有大量屍斑,表面沒有明顯外傷,沒有被擊打過的痕迹,骨骼也沒有錯位,無勒痕,無溺水症狀,死亡時間在八至十二個小時左右,奇怪……”她擡頭,漆黑的目光疑惑的看着我,說:“陳懸,你說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豆腐打了個寒顫,說:“你倆别對着一具屍體含情脈脈了行不?咱們是倒鬥挖蘑菇的,不是拍攝死亡現場的。
顧大美女,照你的說法,這個人至少已經死亡八個多小時了……嘶。
”他沒說完,警惕的看着唐江澤,反應也算快,說:“這麼說,你說謊了。
”
唐江澤大驚,完全是一幅被人誤會的神情,聲調也提高了:“沒有!當時所有的男人都被扔下海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會不會……”他用懷疑的目光看向顧文敏,顯然在質疑,是不是顧文敏的專業能力有問題。
按唐江澤的說法,他被扔下船時,正是海盜行兇的時間。
但按照顧文敏屍檢的結果,在那個時間之前,這個人就已經死了。
事情有些棘手,我們幾人面面相觑,原本對于唐江澤出于一種救助心态,現在卻不得不産生了一絲懷疑。
顧文敏也顯得不解,修長的眉微微一蹙,說:“有時候環境不同,屍體的指标也會受到影響,或許真的是我的問題,大家先不要互相懷疑,看看地龍那邊怎麼說。
”
地龍就是那四個光頭的組名,軍隊都是這一套,這個别稱到也貼切。
這一番折騰下來,距離光頭四人上船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依舊沒有任何音信,唐江澤急切的表情不像是裝的,如果不是我多次阻攔,他恐怕已經抄家夥沖上船了。
看樣子他不可能說謊,但我對顧文敏的專業能力也是絕對信任的,既然如此,眼前的這具屍體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眼角的餘光往下瞟了一眼那具已經被唐江澤折騰的不成人型的屍體,他以一個扭曲的姿勢放在甲闆上,一隻眼球都破了,是被唐江澤用腳給弄破的,其餘地方都沒有明顯的外傷,總不至于會是被人毒死的。
在海上殺人,那可太簡單了,一砍,然後往海裡一扔,可謂神不知鬼不覺,甚至不用砍那一刀,直接往海裡一扔,茫茫大海,不死才怪。
像唐江澤這樣,能恰好遇上船隻被救的幾率非常小,隻能說他運氣不錯。
再海上要殺一個人,根本不用下毒。
這人的死因成了一個謎。
我估算了一下光頭四人進去的時間,心裡越發沉了沉。
二十分鐘以後,所有人的穩不住了。
我将衆人做了一番安排:“林教授,你帶着其餘人留守在船上。
小豆、唐江澤帶武器,準備跟我上船。
”顧文敏将我手一拉,輕聲道:“我呢?”
我心裡其實是有私心的,那船明顯透着古怪,光頭四人一上去,就仿佛被一個怪獸吞了一樣,一點兒聲息都沒有,我不太想讓顧文敏去冒險。
“你留在船上,照看林教授他們。
”
她道:“我自信槍法比你好。
”
我說:“給我留點兒面子,這麼多人看着,就别揭我短了。
”我以前玩的最多的是獵槍,手槍和小沖鋒一類,确實沒怎麼玩過。
顧文敏道:“正因為是你的短處,所以我更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