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也跟着放出砰砰聲,仿佛有什麼東西要沖出來。
我心說不好,幽靈蛸被惹毛了。
這東西全身百分之七十的部位是沒有痛感的,而且攻擊速度快,人還真拿它沒辦法,這要真和它的本體相遇,所有的觸手都跟着過來,就憑我和豆腐兩人,哪裡能對付。
于是我趕緊拖起床上被撞的七葷八素的豆腐,拉開門就往外跑,說:“那東西恐怕要撞破船艙了,咱們對付不了,趕緊回船上去。
”
豆腐平日裡耍嘴皮子的時候,什麼毒舌的話都能說,但心地其實特别善良,聞言驚了一下,說:“咱們不救唐江澤他們了?”我道:“之前你還對他連罵帶踹的,現在還顧得上他!”
豆腐氣喘籲籲說:“不行,我們不能扔下他們!”
我邊跑邊道:“光頭四個手裡有槍,人多,而且身手又絕不比咱們弱,如果我們能逃出去,他們肯定也能逃出去,如果他們已經死了,我們留在這兒豈不是送死?至于唐江澤,看他自己的命了,老子又不是拯救世界的超人,難道為了救他,把自己的命搭上?”豆腐有那麼好的覺悟,我可沒有,于是我加了句:“你難道忘記當時在養屍局救馮鬼手的事了?”
豆腐說:“馮鬼手本來就是個禍害,那次是我倒黴,但唐江澤不是個壞人!”
我說:“去他媽的,什麼好人壞人。
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清白的錢都不好賺,好賺的錢都不清白,你當他那金融土豪的身份是天上掉下來的!”我倆邊說邊跑,轉瞬到了樓梯口,爬上樓梯便是指揮室,指揮室外面就是甲闆,屆時就安全了。
誰知我倆狂奔而來,樓梯才爬了一半,從上方的入口處,猛然探出了一個碩大的腦袋,那腦袋呈現半透明狀态,表皮黑紅相雜在一起。
我記得幽靈蛸這種東西,頭部的位置有發光器,這都是深海魚類的特征,因為深海裡漆黑一片,在久遠的歲月中,使得深海中的很多魚類,進化出了自然發光器。
我和豆腐盯着那個發光的大頭,猛的停住了腳步。
這東西居然還不止一條。
該死,這些深海裡的東西,是怎麼上船來的?
那東西有一對碩大的白色眼睛,裡面幾乎沒有瞳孔,顯然視力早已經退化,也不知是通過什麼感應動物的,堵在入口處,兩隻觸手立刻朝着我和豆腐而來。
豆腐這會兒也沒工夫再去關心唐江澤的問題了,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大叫一聲我操,轉身往回跑。
我倆一路往回跑時,那休息室裡的幽靈蛸也已經探出了半個身體,幾隻觸手搭在地上,堵住了我們的去路。
前後夾擊,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情急之下,我看到了對面空蕩蕩的物料室,連忙跟豆腐說:“快,跳過去,躲到物料室!”那地方空間比較大,即便拼命也能展開手腳,如果一直被堵在這狹小的走道裡,我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豆腐說:“跳?足足有五米多呢,我跳不過去!”
我說:“跳不過去就是死,你還想不想結束小處男的生活!你快跳,我墊後。
”豆腐也知道情況緊急,比劃了幾下,最後一咬牙,就跟要赴死一樣,一個助跑躍起,身形騰空朝前撲過去,誰知半道那觸手忽然朝他伸過去。
我早有準備,掄起探鏟拍過去,一下将那觸手拍偏了,霎時間三條觸手都朝我撲過來,豆腐趁此機會越過了走道,沖到了寬敞的物料室,轉頭一見我受困,驚的要往回跑。
緊急關頭,我隻能喝一聲:“别管我!”
那觸手來勢洶洶,槍什麼的根本不頂用,還好豆腐攜帶的探鏟,我此刻隻能将它掄圓了,舞的虎虎生風,阻擋觸手的靠近,這些觸手力道很大,我的胳膊沒幾下就已經覺得酸軟無力了,它們太過粗壯,揮舞着阻擋了我的視線,我也無法知道豆腐的狀況了。
而就在這一片混亂中,我聽到自身後傳來了一種滋滋的聲音,仿佛有什麼黏糊糊的東西在地上爬動,我心裡明白,入口處那個東西已經下來了,正朝着我爬過來。
完蛋了!
該怎麼辦?
我死了,豆腐一個人也逃不出去,文敏該有多傷心。
我以前孤身一人,從來不是個怕死的人,反正我死了也沒人為我傷心,這個世界上也沒有我需要照顧的人,因此幹起事情來,都是全力以赴,不計較後果。
但現在,在這種關頭,我卻忽然多出了很多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