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活了這麼多年,哪裡吃過這種虧,頓時狂怒無比,不顧我們,頭往回一縮,反首朝着逃出窗外的肖靜追了過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片刻間,此時,房間裡響着燃燒蛇肉時的滋滋聲,還有被火逼到角落的一群小蛇吐信子的聲音,衆人沉默無語。
片刻後,依舊是豆腐率先打破僵局,說:“肖靜還真出去了,她跑的過那大蛇嗎?我覺得懸,八成……八成回不來了。
”
緊接着,他有轉頭向顧文敏,問:“顧大美女,你剛才的話不會是真的吧?”
顧文敏沒理會豆腐,而是問我:“我讓她去冒險,你怪我嗎?”
其實,對于顧文敏剛才忽然說出那樣的話,我也很意外,但我心裡很清楚,如果肖靜不采取對策,那麼衆人隻有一死,我們被吃掉後,接下來就是肖靜,她一樣也活不了。
而顧文敏後來采取的對策,其實是想用肖靜一條命,給我們換的喘息的機會。
我沉默片刻,說:“不怪你,事情的結果最後都一樣。
”
颛瑞更是直接,不冷不熱的說道:“犧牲她一個,這筆買賣劃算。
”鐘恭是颛瑞的忠犬,也冷冷道:“不救我們,她一個弱女子,最後一樣會死,能救我們幾條命,也算死得其所。
”
聞言,顧文敏這才點了點頭,轉而去回答豆腐的問題,平靜道:“小豆,這就是我的答案,不管怎麼說,這次我确實利用了肖靜,她很難再有機會活下來,但如果她能活下來,那麼就是我欠她的,所以……我剛才說的話,不是在開玩笑。
”說完,顧文敏目光暗淡下去,閉上眼休息。
此刻最要緊的,是趕緊恢複體力。
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就如同衆人分析的那樣,如果肖靜不主動引開大蛇,那麼在我們死後,她一個弱女子,一樣難逃死亡的命運。
但有些事情,同樣的結果,意義卻不盡相同。
第一種死亡,是她自己的軟弱造成的;但第二種死亡,卻是我們的利用造成的。
顧文敏的做法并沒有錯,甚至說,她剛才的機智,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命,但我知道,她現在在内疚,非常的内疚,我看着顧文敏蒼白的神色,心裡别提多難受了。
顧文敏剛才的意思很清楚,她利用了肖靜,也知道肖靜很難有機會活下來。
但如果肖靜真的活下來,那麼出于内疚和補償,她會如同剛才所說的……離開我。
顧大美女就是這樣一個人,正義感有些爆棚,原則性很強,這些話,她并沒有欺騙肖靜。
我心裡的感覺,此刻無法用語言描述,喉嚨如同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轉念又想到肖靜,雖說對她已經沒有其它感情,但相識一場,我又有些虧欠于她,這會兒更是犧牲她而活下來,兩種情緒交織之下,五味雜陳,在胸中翻滾,不提也罷。
片刻後,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不讓這些複雜而陰沉的情緒幹擾判斷力,我将目光望向了已經敞開的門外,這一看,猛然發現,那個沒有燈油的燈籠,依舊亮着黃光,隻不過這一次,它是懸空飄在門外的。
燈籠後面,長了密密麻麻,如同頭發一樣的黑毛,恰如一顆沒有五官的人頭飄在空中似的。
這種景象别提有多詭異了,我心中咯噔一下,心想:看來剛才想的還太樂觀了,走了一條大蛇,還有一個人頭燈籠。
豆腐這時也被燈籠吸引了注意力,颛瑞等人,由于倒下的位置原因,看不見門口的動靜,颛吉瞧見我倆直勾勾盯着門外,不由問道:“門外頭有什麼?”
豆腐啞聲道:“那個長了頭發的燈籠還在那兒飄着呢,我總覺得,它……它會進來。
”
啧!
這個烏鴉嘴!
他說完,那燈籠真的緩緩飄了進來。
豆腐瞪大眼,立刻閉緊嘴巴,露出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
片刻後,那燈籠已經飄進了我們所在的中門,由于距離離的很近,我猛然發現,燈籠後面的毛發中,赫然還藏着一張人臉,不,更确切的來說,是一張人臉的皮。
蠟黃蠟黃的人皮貼在燈籠上,被黑色的毛發給覆蓋着,在陰風下時隐時現,空洞洞的五官,透着一種死亡的氣息。
它究竟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