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在我的旁邊,還有一個和我做着同樣動作,一模一樣的人。
我盯着他眼睛的一瞬間,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按理說,即便人的瞳孔裡出現倒影,那麼影像也是看不清楚的,但在爺爺眼中,那個多出來的我,面目卻十分清晰,甚至比我自己的影子還清晰。
他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透過瞳孔與我對視,嘴唇動作着,與此同時,我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來抓我啊!”正常人哪裡見過這樣的場景,我幾乎腿都軟了,按住爺爺的手瞬間失去了力氣,于是下一秒,爺爺又用手把自己的眼睛捂起來,重複那句話:“不要看,不要看……”他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聲音忽然拔高,厲聲道:“不要看……棺材!”
不要看棺材!
這時,我猛的伸出手,一下子将爺爺給擊暈了,因為我不知道,再這麼下去,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現在,我們被困住了,即便墓門是打開的,但我們還是被困住了。
困住我們的,是一個讓人無法理解的東西。
爺爺倒在了地上,昏迷中的神情恢複了平靜,我下意識的松了口氣,緊接着,便将頭轉向自己的身旁。
身邊空空蕩蕩的,但我腦海裡,卻全是那個多出來的我。
爺爺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會突然神經質起來?什麼叫‘我答應了它’,而這個它卻是自己?
難道是雙重人格?
豆腐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說:“不行了,再這麼下去我要瘋了,媽的,裝神弄鬼,老陳,不管了,把棺椁打開弄個究竟,大不了也就一死,窦爺爺我豁出去了。
”緊接着,開始從裝備包裡摸開棺的工具。
由于前期我們并沒有下鬥的預計,因此開棺用的一套專業器械我們也沒有攜帶,但特殊環境特殊處理,總有一些可以使用的替代品。
此刻,我們已經别無退路了,要麼生,要麼死,眼前的棺椁,或許就是一切詭異力量的源頭。
我和豆腐沒再多說,先是将那具壓在棺椁上的屍體給弄了下去,顧文敏則在一旁守着昏迷過去的爺爺。
那具屍體從外觀上已經無法辨别身份了,身上也沒有留下裝備包一類的東西,但現在,去弄清它的身份已經沒什麼意義,我們的重點都不在這一塊兒,因此屍體弄下去後,我和豆腐便開始去撬棺椁。
椁,是套在棺材外面的保護層。
椁和棺的規格,直接代表着墓主人的身份。
這是我至今所見到的最大的椁,呈呈方形,六面都是平的,表面雕刻的紋飾很奇怪,依舊是那種胖乎乎的臉,帶着各種表情擠在一起,栩栩如生,仿佛要從椁蓋上竄出來。
随着椁室的撬動,一陣吱呀聲猛的響起,椁蓋撬開的瞬間,從周圍的細縫裡,猛的湧出了一陣黑霧。
此刻,我正張着嘴,那黑霧湧進嘴裡,霎時間感覺嘴中一陣發麻,緊接着我才發現,那赫然是一種比蚊蠅還小的蟲子。
豆腐被這飛蟲一驚,手下的力道也松了,我一個人承受不起,椁蓋子砰的一下合攏下去。
從椁室中飛出來的蟲子,片刻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喉嚨一陣作癢,想到将那些蟲子給吃下去,就覺得惡心,豆腐更是直接吐了。
但這回豆腐沒洩氣,恐懼和怒氣彙集在一起,組成了一種不畏死的氣勢,他一抹嘴,抄着撬子,說:“操地鬼王你老母,再來!”我倆先用布罩住口鼻,以防一會兒又被飛蟲襲擊,二話不說繼續撬動椁蓋。
這蓋子裡飛出蟲子,讓我覺得奇怪,這些蟲子是怎麼生存的?
難道椁蓋曾經被打開過?既然打開,最後又為何這麼嚴絲合縫的蓋了上去?
這次我和豆腐有準備,撬開之後,飛蟲繼續往外飛,但我們沒松勁兒,持續将沉重的椁蓋往一邊兒撬,帶着手套的手都能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痛,雙臂的肌肉直打顫。
這麼沉重的椁蓋,就我和豆腐兩人來說,實在是吃力了一些。
就在這時,我耳裡聽到了從及遠處而來的沉悶的爆炸聲。
我和豆腐隻是對視一眼,但也沒出聲,繼續憋着那口氣撬椁蓋。
如果我沒猜錯,剛才那聲音,保不準是颛瑞二人使用炸藥的聲音,爺爺當時看在我的份上,将二人從困局中放出,這二人都是精明之輩,想必是找到了什麼突破口,所以用炸藥炸了,估摸着要不了多久,應該就能到達這個主墓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