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他包裡分到過一隻榴彈,應該是颛瑞在黑市裡弄到的。
裝備包剛奪過來,豆腐嘴裡罵了句操,一拳頭朝我臉揮過來,他那小力氣,我随手一揮就擋住了。
豆腐被我拽住雙手,嘴裡罵道:“你他媽個王八蛋,送死也不帶你這樣的。
”掙紮了兩下沒掙開,他怒道:“老子咬死你!”我猝不及防,被他一口咬到了脖子,疼的一個激靈,手下意識的就放開了。
豆腐喘着粗氣,眼中怒火熊熊,忽然說:“好,我說過,上刀山下火海,咱們兄弟一起闖,你要報仇,老子陪你!”說罷,竟然抄着裝備包掉頭往回跑。
我猛的拽住他的衣服,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吐出一個字:“走。
”即便是這一個字,也已經耗光了我全身的力氣,緊接着,我拽着豆腐開始逃命,漆黑的墓道在燈光中閃現,逐漸被我們甩到了身後,光暗交錯的地底,我拽着豆腐的手狂奔。
我要活下去。
隻有活着才能報仇!隻有活着才能弄清事情的真相!
我不能讓豆腐和文敏也跟着我一起送命!
活下去!
身後隐隐約約傳來一陣砰砰砰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沉重的東西敲擊在地面上,我知道,那東西已經追過來了。
穿過墓道,後面是爺爺十四年來生活的地方,我強迫自己不再去看,拽着豆腐往前跑,跑出了這間墓室,沿着爺爺之前帶我而來的路線,又連穿了兩間墓室,緊接着,墓室的門猛然關上了,定睛一看,原來是颛瑞在操縱機關,除了颛瑞,門後還有鐘恭和顧文敏。
顧文敏臉色蒼白,肩膀上的繃帶滲着血迹,但不像是有性命危險的樣子。
我側頭看向豆腐,豆腐有些尴尬,嘀咕說:“這不想用她來刺激你一下嗎,誰知道你這麼鐵石心腸……”
文敏看了看我身後阖上的墓門,似乎是意識到什麼,啞聲道:“陳老爺子他……”
豆腐猛的沖文敏使了個眼色,說:“快别耽誤了,地鬼王追過來了,這墓門還不知道能不能擋住他呢!”衆人默契的停止這個話題,什麼也不說,在一個又一個墓道中狂奔,每到有機關的地方,颛瑞就會停下來,将墓門關閉。
我們逃命的路線不是之前走的地下河道,而是颛瑞兩人之前走的路線。
十來道墓門依次關閉,地鬼王追擊時沉重的腳步聲已經聽不見了。
衆人狂奔這麼久,精疲力盡,最先是受傷的顧文敏跌倒,緊接着便是豆腐摔了個狗吃屎。
颛瑞喘息道:“應該差不多了,那玩意兒力氣再大,要撞壞十來道墓門也需要很長時間,咱們歇一歇。
”這是一條我沒有來過的墓道,颛瑞二人之前應該路過,他點了點頭,示意此處沒有危險,便一屁股坐在地上,閉着眼睛休息。
顧文敏擔憂的看着我,憋着話沒問。
豆腐歎了口氣,從自己的裝備包裡找出了最後一塊醬牛肉遞給我,說:“吃,我把我那份也讓給你。
”
我看了他一眼,長長的出了口氣,啞聲道:“剛才謝謝你。
”
豆腐拍了拍我的肩膀,将食物分給衆人,昏暗的墓道中,我們一行人寂靜無聲,隻有食物咀嚼的聲音。
我沒有去回憶之前的一幕,事實上現在我們還沒有脫離危險,還沒有離開這個鬼地方,如果這會兒去想,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發狂。
須臾,衆人重新上路,如同驚弓之鳥,喪家之犬,急急惶惶穿行在千年的地宮之中。
回程的途中,在那個煮人肉鼎的洞窟裡,我看到了揭安和他兒子已經腐爛的身體。
忽然間,一個黃色的東西從揭安的胸腔的鑽了出來,吓了我們一跳。
定睛一看,原來是那隻陰陽狐,嘴裡赫然叼着半塊腐爛的内髒。
豆腐嘴裡念了句哈利路亞,撇開眼不忍細看。
多行不義必自斃,揭安對于他兒子來說,是個好父親,但對于被他害死的人來說,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如果這結果,也算是報應了。
那陰陽狐吞下一塊内髒後,舔了舔爪子,又抖了抖毛,将身上的蛆蟲肉渣抖幹淨,沖我們發出奇怪的叫聲,看樣子沒有惡意,反而一路跟着我們前進。
颛瑞說:“這陰陽狐世代都為人馴養,已經離不開人了。
”
顧文敏道:“那它現在是想尋找新主人?”
豆腐摸了摸下巴,說:“長的倒是挺可愛的,吃内髒麼……”他掰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