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的二叔叫窦毅康,資質平平,年輕時沒什麼大的作為,一間小公司也是在大哥的操持下勉強運作,直到他大哥死後才開始發迹,再多的我就不清楚了,豆腐很少提起這些人,當他們不存在。
我給他斟了杯茶,也不說話,等他自己開口。
窦老頭笑了笑,露出一幅感慨的模樣,說:“最後一次見面,你才十八九歲呢,一轉眼都這麼大了,對了,我侄子呢?”
我道:“出去了,您找他有什麼事兒?”這時,站在他身後那個年輕的姑娘說:“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我們找他有好事兒,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店了啊。
”那姑娘個子小巧,穿着紫色的短裝旗袍,身材玲珑,長的十分漂亮,但眉宇間帶着一股高傲氣。
我一琢磨便想起了,這姑娘應該是窦老頭最小的女兒,我聽豆腐提起過一次,窦老頭是二婚,這是第二個老婆生的。
我笑了笑,說:“不知是什麼樣的好事?”
那姑娘道:“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就别問那麼多了。
”
“家事?”我道:“他是我兄弟,他的家事就是我的事,有什麼事先跟我這個當大哥的說,我得聽聽才知道是不是好事。
”
窦老頭還是那副和藹的表情,人老了就是不一樣,這和他年輕的時候可是相差太多了,他說:“應該的,也是應該的。
”頓了頓,窦老頭便說:“我知道他對我這個當叔叔的有意見,我也老了,我大哥就他這麼一個兒子,怎麼着我也不能不聞不問的,他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考慮終身大事,所以我想把之前的房産過給他,也好讓他收收心,成家立業,我也算對得起我大哥了。
”
我才不信他這套鬼話,但說完,窦老頭也沒有提别的事情,等了片刻不見豆腐‘回來’,便帶着那一男一女起身告辭,臨走時對我說:“麻煩你轉告他,有空還是回去看看,有一件他爹媽留下的遺物,想要,就讓他回來一趟。
”這最後一句話,明顯已經是要挾了,我沒吭聲,目送三人而去。
片刻後,豆腐蹬蹬蹬跑下樓來,說:“哪兒,在哪兒,那老頭子呢?”一邊張望一邊兒挽袖子,露出要幹架的模樣。
我覺得有些頭疼,心說幸虧是讓獨眼龍攔了他一把,否則真讓兩人見了面,要就這麼打起來,可太不光彩了。
我道:“别看了,人已經走了。
”緊接着,便将窦老頭的話轉述給豆腐,他原本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但聽聞最後一句話,不禁疑惑起來,嘀咕說:“什麼遺物?這老頭不會是框我的吧?”獨眼龍是個精明的人,也已經探聽出了大概,便說:“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他既然找上門來,有一就有二,還是去弄個清楚。
”
豆腐心裡記挂着窦老頭的最後一句話,因此獨眼龍這麼一說,他便點頭道:“去就去,他還能吃了我不成,我明天就回去。
”
我道:“明天我約了季祥齋的人看貨,要不後天我陪你去一趟。
”
豆腐揮了揮手,說自己一個人回去就行。
我一想也是,這又不是在鬥裡,光天化日的,窦老頭還能把人給砍了不成?想到此處,不由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有些過于擔心了,便沒反對。
第二天豆腐回了家,我去季祥齋看貨。
做古玩講究的是人脈,考的是眼力,所謂的看貨,就是個聚人脈練眼力的好機會,一般都是有貨的賣家,聯系他人脈圈裡的朋友聚在一起,互相交流,拿出來的往往也是好貨。
我們這鋪子開了有半年,生意不錯,因此一般有這種事兒,都在受邀之列,隻要有空就不會錯過。
獨眼龍看店,我去季祥齋看貨,和一幫行家讨論,确實受益匪淺,這些人都是淫浸在古玩圈裡十多年的行家,見多識廣,對于一件東西的來曆、出處、傳說、年代、成分,都能分析的很透徹。
住持這次聚會的是季祥齋的掌櫃,是個四十來歲,留着闆寸,穿着褐色長衫的中年人。
衆人聚集在後堂,落座上茶不表,須臾,他拿出一個用黃布包裹的東西,說:“諸位,這是剛出土不久的貨,剛收回來不久,給衆位掌掌眼。
”他将東西放在茶幾正中,掀開黃布,示意我們去看。
那是個青銅器,造型很奇怪,是一個個圓球,大圓球上面重一個小圓球,一共五個,圓球表面則有很多凸起的點,球的底部是個正方形的基座。
我心說奇怪,這是個什麼物件,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