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來了,天啦,這水下面是什麼東西?不用說,恐怕陸大嘴和毛牙,也是兇多吉少了。
豆腐狠狠罵了句髒話,說:“還等着幹什麼,快救人,槍呢,都拿出來。
”
回答他的是啞巴,啞巴赤裸的肩頭已經停了一層薄雪,他冷冷的看了豆腐一眼,道:“撤退,先離開這裡。
”
豆腐傻眼了,指着湖水,說:“那他們三個怎麼辦?”
啞巴嘴裡啧了一聲,冷漠的語氣帶着嘲諷,說:“你覺得那三個人還能活?”
豆腐不善于言辭,着急道:“可是……可是我們就這麼走……他們是幫你幹活的,魚漂也是你派去蹚雷的。
”
“那又怎麼樣?”啞巴反問,豆腐說不出話,啞巴于是做了個撤營的動作,示意衆人轉移露營地。
呂肅歎了口氣,拍了拍豆腐的肩膀,說:“别難過了,這一行從來就不是什麼好幹的活,搭夥,就是把命賣給别人的,一手交錢,一手交命,生死不怨。
”
呂肅這話說的不假,想當初,衛南京下一趟鬥,出山費就是八十萬,還不算分明器的紅利。
啞巴找這幫人搭夥,肯定也是給了大價錢的,我出錢,你賣命,就是這麼個道理,死在途中,各不相欠。
話是這麼說,隻是啞巴如此冷酷,未免讓人心寒。
馮鬼手等人倒是沒什麼表示,但其餘人卻是被啞巴冷厲的作風給震懾住了,衆人開始撤除營帳,準備連夜頂着風雪前進,等白天再休息。
隊伍裡的氣氛十分沉默,或許所有人都在這一刻意識到:什麼叫殘酷。
估摸着已經有人開始後悔跟啞巴搭夥了。
不過在這毫無人際的雪山深處,有誰敢反悔?在這地方殺人,可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我聽到不遠處,一個叫大胡子的男人在嘀咕,說倒鬥的錢真不好賺,幹完這一票,一定得從良。
豆腐悶悶不樂,時不時看看湖面,我勸他說:“三個陌生人,想開些。
”
豆腐搖了搖頭,說:“我也挺恨自己這種性格的,但我改不過來,他們死了,我就覺得難受,你說他們有沒有老婆孩子?父母還在不在?他們死了,家裡人該怎麼辦?”
我心說,誰不是爹生娘養的,自然是有父母,有妻兒的,但高回報,必然伴随着高風險,做了這一行,是自願選擇的,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有些人辛苦一輩子,生活的艱難而努力,照樣貧困一生,而倒鬥挖蘑菇的,憑什麼揮金如土,憑什麼一擲千金?沒有巨大的付出,怎麼有如此回報?
所以,這三人今天死在這兒,不冤。
我如此勸慰了豆腐一番,他好過了點兒,背上了裝備包。
衆人都快速的收拾東西準備撤退,誰也沒注意,湖泊裡,有一個東西悄悄冒了出來,等到發現時,已經晚了。
我隻聽到人群後面傳來啊的一聲尖叫,轉頭一看,便見湖中漂浮着一個死人模樣的東西,而那東西的雙手,赫然死死掐着一個人的脖子,将其往湖底下拖拽。
那人正是剛才還在嘀咕要金盆洗手的大胡子。
難道之前拖走陸大嘴和毛牙,以及在水底襲擊魚漂的,都是這個死人?它是什麼?水鬼?
一時間,這支素質不算太好的隊伍頓時混亂起來。
而我們這次反應快,大胡子此刻還沒有被拖入水底,正在奮力掙紮,我心知再不救人就晚了,在加上那死人離我們的距離并不算遠,約莫隔水十多米左右,情急之下,我猛地射出了一支飛刀。
這幾個月,我一直勤學苦練,也算有所成就,近距離下,幾乎眼到手到。
這飛刀插到了那東西的手上,沒什麼作用,那玩意兒連頓都沒有頓一下,而此刻,大胡子已經被拉下水了,由于他奮力的掙紮,一時沒有下的很深,如果再晚一會兒,肯定沒救了。
就在此時,啞巴猛的跳入水中,朝着那東西遊過去,在水裡,總歸不及岸上趁手,我擔心啞巴也遭殃,便也跳入水中幫忙,另一頭呂肅也擰刀入水,三人呈一個三角形的陣勢朝着大胡子遊去。
那死人仿佛有智慧似的,見我們逼近,力道猛地加大,瞬間就将大胡子扯的更深,水下光線暗淡,手電筒的光芒更是微弱,幾乎都要看不見大胡子了。
靠。
我暗罵一聲,深吸一口氣,紮入了水中,往下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