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我沒辦法去形容自己心裡的感覺。
痛苦?厭惡?又或者是其它情緒?總之,我隻感到了一種徹骨的寒意,将整個人的心髒和血液都凍結了起來。
接下來的一切,我已經不想再多回憶了。
呂肅動作利落,在信使恐懼的聲音中手起刀落。
信使在徹底死亡後,血液極其快速的便黑,這些黑色的血液被灌入了我所在的冰凍中,不多時,那些緊緊裹住我雙腿的東西,果然散去了。
我爬出冰洞,呂肅說:“事不宜遲,撤。
”冰洞旁邊,擺放的便是信使殘缺不全的身體,以及那顆沒有多少肉的腦袋,我隻看了一眼,便覺得,這一幕情形,一輩子也忘不了了。
在整個逃亡的過程中,我的大腦幾乎停止了思考,潛意識告訴我,這會兒更應該冷靜,更應該理清思路,但現實卻是,我什麼都思考不了。
一邊走,呂肅一邊解釋,當時聽到上面的慘叫和槍聲,都以為是我受了傷,原本呂肅是打算一個人來救援的,但豆腐非得一起來,說:”老陳也不是個軟柿子,能讓他受傷的東西,肯定不是善茬,我跟你一起去。
”
說到這兒,呂肅轉頭沖我笑了笑,道:“你有一位好兄弟,不管什麼時候,他都不放棄你。
”他這話或許是想安慰我,事實上也确實起了一些效果。
豆腐那小心髒本來就很脆弱,被剛才的一幕,也驚的悶不吭聲。
呂肅這麼一說,我好歹緩過了一些精神,拍了拍豆腐的肩膀,反過頭安慰他,說:“别想了,信使本來就是個死人,我們這麼做……算是幫它解脫了。
”
當然,事實究竟是不是如此,我心裡清楚。
我心裡很清楚,那個信使有多希望活下去。
我終于明白過來一點,人在安逸的環境中,會聽從于道德,而當人被放入一個極限的環境裡,就與野獸無異。
在絕對的生存面前,道德的枷鎖,不堪一擊。
由于有了之前留下的記号,因此我們沒有走什麼冤枉路,逃命的速度很快,将頭探出冰洞時,我們順着事先固定好的繩索滑了下去。
吉子等人等在下方,見我出來,吉子立刻緊張的上前,問道;“吳先生呢?”
豆腐接話道:“不是吳水,他不在裡面。
”
一邊兒的馮鬼手挑了挑眉,問道:“那是什麼?”
豆腐沉默了一下,不知是被冷的還是怎麼,臉色白中透青。
對于信使這件事,我們三個都不願再回憶了,更不是一件值得說出來分享的事,因此我接話道:“一個不認識的死人,或許是趙二爺的人。
”
馮鬼手對這個說法似乎有些懷疑,深深看了我一眼,也沒有多問。
緊接着,他指了指我們前方密密麻麻的蛛網型冰洞,說:“你們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帶人将這附近的冰洞打探了一遍,我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東西。
”緊接着,他朝着其中一個冰洞走去,豆腐也跟了上來,呂肅則被其他人圍着,詢問我們在冰洞中的經曆。
他依舊顯得從容淡定,剛才的一切,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我猛地想到一句話:水波無痕。
呂肅此人,就如同一汪深潭,表面平靜,讓人覺得溫和平靜,但内裡深沉,任何的一切,都能被吞噬下去,不留一絲痕迹。
而啞巴那人,就如同他所使用的彎刀一樣,古怪、冰冷、鋒利。
馮鬼手帶着我走到一個冰洞邊,将頭往裡一探,指着冰洞旁邊,說道:“你看,這裡有個記号。
”我跟着将頭伸進去,果然發現冰壁上,有一個大約一厘米深,人為雕刻出來的記号。
由于在玄冰壁上留下痕迹很困難,因此就像我之前一樣,留下的記号是盡可能簡單的。
在冰洞裡留下的記号,直接是一道豎,而這裡留下的,是一條圓弧。
馮鬼手接着道:“上面那一片我們沒有來得及查看,不過在下面這一片,我們一共發現了六條帶有記号的冰洞。
六條?
我問道:“記号是同一個人留下的嗎?”
馮鬼手點頭。
如此看來,當初留下記号的那個人,肯定耗費了很長時間對這些冰洞進行打探,那麼到最後,為什麼在這六條冰洞裡留下記号?這代表的是危險還是安全?
這個記号會是誰留下的?
是陳詞還趙老頭那幫人?
啞巴又去了哪裡?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