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惕性一直很高,卻沒發現身後居然還有人。
這聲音,不是失蹤的哈日查蓋又是誰?我拿着雷管,手裡的動作也頓住了,猛地回身,卻見哈日查蓋吊兒郎當的坐在陰暗處一塊大石頭上,身形半隐半現。
我吃驚道:“你一直都躲在這裡?”緊接着,心裡猛地冒出一個念頭:難道他就躲在黑暗中,看着颛瑞被吞?
哈日查蓋依舊戴着那個黑色的面具,神色看不分明,我說完,他縱身從那塊石頭上一躍而下,道:“你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嗎?”
他一步步朝我走過來,臉看向我身後盤成一團高高的‘大腸’道:“有沒有聽過‘團屍’?”
團屍?我心裡琢磨着這個詞,卻是聞所未聞,不禁搖了搖頭,于是我說:“還請賜教。
”
哈日查蓋看了我一眼,接着便說起了團屍的來曆。
事實上,團屍是薩滿中一個神秘的叫法。
薩滿信奉萬物有靈,除了在大的文化上沒有區别以外,小的文化方面,幾乎一個地方就有一個特殊的文化。
而團屍便是鬼蜮族人的禁忌。
相傳,鬼蜮的人原身都是一群流放的宵小兇惡之輩,流落到鬼蜮被呼呿铎淨化後才新生,成為了古鬼蜮方最初的居民。
而在呼呿铎淨化的過程中,必然會有一個死亡,一個新生。
而這個團屍,便是那些死屍彙聚在一起而産生的異變。
為什麼會産生這種異變,估計連鬼蜮自己的人也無法解釋,屍體也多,團屍也就越大。
我想起之前從大腸中擠出的骷髅頭,這才明白過來,想必那些骷髅頭,便是被淨化之前的鬼蜮人屍體。
團屍聚集了無數戾氣,這些戾氣,都是那些惡徒生前聚集下來的惡念,再加上被淨化而死的怨氣,最終形成了團屍這種詭異的産物。
這東西會吃盡周圍所有活物,對于呼呿铎的氣息,尤為敏感。
颛瑞當年在那祖先墓裡被呼呿铎所害,那玩意兒雖然沒有一下子要了他的命,卻相當于寄生在他體内,日夜侵蝕,颛瑞被淨化,隻是遲早的事。
而現在,這團屍感應到了自己‘仇敵’的氣息,又如何肯放過?
我聽他說明此中緣由,雖然感覺離奇,但也不能就此撒手不管,于是問道:“那現在有沒有辦法救他出來?再耽誤下去,隻怕人也扁了,氣也斷了。
”
哈日查蓋擺了擺手,帶着面具的臉雖然看不清神情,但聽聲音,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便聽他道:“他體内其實一直就潛藏着一隻呼呿铎,在生死關頭,你覺得那東西會任由團屍攻擊宿主嗎?”
霎時間,我明白了哈日查蓋的用意,他之所以置之不理,俨然是想用這個方法,将颛瑞身上的呼呿铎逼出來!我這才覺得,自己之前一直小看這個年輕人了,在他玩世不恭,嬉皮笑臉的外表下,實則心思穩重,不同常人啊。
我看了眼眼前蠕動着的屍團,心下擔憂,道:“萬一它不出來怎麼辦?”
哈日查蓋聳了聳肩,道:“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呼呿铎說是淨化,其實不如說是頂替。
一個人的肉體死亡,再誕生出新的肉體,似乎是很困難,其實,肉體易得,這裡……不容易。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想起了民間傳說中的太歲,這玩意兒事實上早已經被發現過,它就是一種奇特的單細胞分裂物,不吃不喝卻能不斷長大,切開後,裡面全是肉,至今為止,科學家都無法解開太歲之謎。
而呼呿铎,就類似于太歲,它以一種讓人未解的方式,可以淨化出一個肉體,但這個肉體,卻不一定有意識。
那麼到最後,蘇醒過來的新肉體,還是原來那一個嗎?
答案是否定的。
當年的薛安,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深深吐了口氣,盯着眼前蠕動的東西,道:“那現在我們就隻能等?”
“對。
”哈日查蓋點了點頭,稍微退後了一些。
就在這時,上方傳來了豆腐的聲音:“老陳……怎麼沒聲了……你還活着嗎?”
未免豆腐擔心,也跟着跳下來救人之類的,我立刻喊道:“我在,你等着,别輕舉妄動!”說完,我也跟着後退,等着呼呿铎出來。
這是一個很冒險的決定,我心髒撲通撲通直跳,數個念頭盤旋在腦海中:萬一颛瑞死了怎麼辦?現在到底要不要救他?萬一雷管将他一起炸死了怎麼辦?這些念頭不停在腦海裡打轉。
說白了,有些事情,事關自己的時候,很容易做決定,按照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