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深入萬象神宮,越是有太多讓我們震驚和無法解釋的事,亦如現在表情極其迷惑的淩芷寒,她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石碑中那些完全殘缺模糊的碑文上。
淩芷寒向田雞要來匕首,在石碑空白的地方劃了一刀,鋒利的刀刃輕而易舉在石碑上留下一道刻痕,細細的石屑飄落,淩芷寒接在手裡搓揉幾下。
“如果石碑上的碑文是因為年久導緻殘破,那脫落的石屑照該被吹散才對。
”淩芷寒手指着托負石碑的霸下身上。
“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石屑?”
我看向淩芷寒手指的地方,在霸下的龜背上有厚厚一層堆積的石屑,顔色和剛才淩芷寒用刀刮下來的一樣,如果是自然脫落,這些石屑的顔色會變深沉積,而龜背上的石屑明顯是才掉落不久。
“有人故意毀掉了石碑上那些重要部分的碑文!”将軍反應過來,銳利的目光立刻掃向白近帶來的人。
“不會是他們,這些人目的比我們還要明确,全都是沖着萬象神宮裡面的财富來的,損毀碑文的事他們沒那閑工夫。
”我蹲在地上看着那些石屑說。
“何況我們是一起到這裡,碑石如此巨大,要刮落上面的碑文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
”
“卓明風!”葉知秋一驚快速說。
“他比我們先離開岩洞,也隻有他有充裕的時間做這些事。
”
“姓卓的幹嘛要毀掉上面的字?”田雞有些疑惑。
“他應該是不想讓我們觸及萬象神宮真正的秘密。
”淩芷寒說。
我深吸一口氣,再次轉頭看向我們出來的岩洞迷宮,卓明風明知道會暴露他的秘密,還是把出去的辦法告訴我們,一切都是他提前計算好的,他知道我們早晚會發現岩壁上不該出現的饕鬄紋飾。
再加之我們找不到他,勢必會把所有事聯系起來,卓明風其實是想告訴我們,跟着饕鬄紋飾便能走出迷宮,他沒有直說,是因為卓明風希望借助岩洞來拖延我們。
他需要時間,需要可以抹去石碑上,他不希望我們看見的那些碑文的時間。
問題又回到最開始我們的質疑,卓明風是怎麼會知道萬象神宮中的一切,而且還知道的那麼清楚,甚至連石碑的位置都了如指掌,這座萬象神宮已經在黃沙中被封存了幾百年,上一次有人來到這裡還是明末。
從我們進入萬象神宮,一路我都在留意,可以肯定,這幾百年來絕對再沒有其他人進入過,可卓明風那些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舉動,無疑在推翻我的想法,我實在想不出,除了曾經到過這裡的人外,誰能如此清楚萬象神宮的所在還裡面的結構。
腦子很混亂,很難讓自己清晰的思考這些猶如謎團,其他的人因為長時間在岩洞迷宮中兜轉,都疲憊不堪,白近讓大家先休息一下,派出兩人在前往洞口警戒,如果有異動鳴槍示警。
這一路疲于奔命,大家滴水未進全都饑腸辘辘,架起火堆休整,天街兩側又出現火槽,将軍為了以防萬一,和田雞在天街上挖出一條很深的坑道,把火槽中的原油引進去,點燃後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火牆,即便身後那些黑金屍甲和奇窮追擊到這裡,暫時也能抵禦和拖延一段時間。
吃完東西後精力終于充沛了許多,白近似乎與生俱來有統領人的能力,他把我們剩下的人分組,輪流警戒,這樣其他的人可以稍微睡一會補充體力。
我和将軍一組,他叼着煙擦拭手中的槍,有他在身邊,總有一種莫名的踏實感,缭繞的煙霧熏的将軍眯眼:“滾去睡一會,這兒我一個人就夠了。
”
“多大歲數了,還逞能。
”我笑了笑把毯子搭到将軍膝蓋上,他有風濕的老毛病,挖墓留下的病根,将軍說是報應。
“老子還死不了。
”将軍嘴硬,可笑的欣慰。
“我看也不遠了,我答應過掌櫃,他百年以後,我給他披麻戴孝送終,你無兒無女的,小爺就勉為其難,等你死了,我給你擡棺。
”我坐到将軍身邊戲虐的笑着。
“就這麼定了。
”将軍在身後踢了我一腳,豪氣幹雲笑了笑。
“等老子下去了,你回頭别忘了燒個紙人給我,上面就你的名字,到了下面也有人陪。
”
“做夢去吧,你都打了我十多年,死了都不消退。
”我把水壺遞到将軍面前。
“對了,白近說你年輕那會也是一表人才,怎麼到老身邊一個媳婦也沒落着?”
“……”将軍動作僵硬住,歎了口氣。
“有,有一個。
”
“人呢?”從來沒聽将軍說起過這些事,好奇的問。
“陳年往事,不說了。
”将軍搖搖頭神情有些傷感。
我好心觸動到将軍的心弦,從來沒看見他如此黯然傷神的樣子,想必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以至于現在提及,将軍都無法釋懷。
“等這一次把掌櫃救出來,我也打算收山了,想想已經幾十年沒回去過。
”将軍深吸一口煙,缭繞的煙霧中透着眷戀,嘴角淡淡一笑。
“我是該回去看看了。
”
“你要走?”在四方當鋪十多年,已經習慣了身邊這幫糙老爺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他們任何一個人分開,有些不知所措的問。
“葉落歸根,早晚我都是要回去的。
”将軍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