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田雞把絹布收好,我從來沒相信過赤井嘉隆,不過這一次他說的應該是真的。
更重要的原因,赤井嘉隆說,一路上他一直在找尋赤井信成的遺骸,但直到現在也沒發現,而且在碣石宮中發現的屍骸人數也不對,至少還有一半不見了。
可見這處祭壇并非是碣石宮的終點,還有其他通道,隻是我們沒有發現,宮爵環顧四周,對我們小聲說,祭壇的造型和格局與青木川的一樣,但奇怪的是,倭寇和雷營衛的屍骸隻分布在下面,祭壇上卻沒有,甚至連通往祭壇的台階也沒有發現屍骨。
“赤井信成既然知道碣石宮内所有的機關設置,應該可以暢通無阻,他隻會留下一部分人在此阻擊雷營衛。
”田雞望着祭壇下面說。
“當時這裡厮殺慘烈,卻沒人上來,難不成隐藏的入口在下面?”
宮爵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我們連忙從台階上折返下去,祭壇的下面周邊均勻擺放着青銅器,應該是用于祭祀的貢品,在通往上面祭壇的台階入口,有一個銅制的平台,上面銘刻地圖,最奇怪的是,在地圖的一處地方,有一尊巴掌大小的青銅馬車。
我仔細把地圖看了一遍,很快确認,上面銘刻的是秦代疆域圖,至于那青銅馬車尤為眼熟,好半天才想起來,秦始皇陵曾出土過一樣的青銅馬車,隻不過遠比我們如今看見的要大。
整車全用青銅鑄造,通體彩繪,車馬器和部分裝飾則用金銀制作,雖然造型小巧,但結構完整,裝飾華奂,工藝精湛。
銅車為單轅、雙輪、六馬系駕,按照禮制,天子所禦駕六,餘皆駕四。
由此可知,這銅馬車應該是秦始皇的銮駕,同時禮制中,對銮駕有極其嚴格的要求,銮駕分五色源于五行,對應五方。
五色即青、白、赤、黑、黃分别對應東、西、南、北、中。
這輛青銅馬車的彩繪顔色以青色為主,與五方色中的東方色相合,可見這事秦始皇向東出行所用的銮駕。
青銅馬車分為前後兩室,前室很小,僅容禦手就座,一個頭戴雙卷尾冠,身穿長襦,腰佩短劍的禦官俑,跪坐于車前室,手中握着缰繩。
後室是供秦始皇乘坐的主輿,可我們卻在裡面看見一個穿着白袍彩繪手持玉如意的白須老者。
“天子座駕,上面乘坐的應該是秦始皇才對。
”我眉頭一皺看着車裡的老者大為疑惑。
“這老者又是誰?”
田雞剛想伸手去觸摸,被宮爵一把攔住,他小心翼翼将手掌平放在青銅台上,指尖稍微用力,我們發現平整的台面不同程度的凹陷,這并不是完整的地圖,而是由很多青銅方格拼合而成。
“這青銅平台觸發着這裡的機關,而且牽一發動全身,按錯了地方觸動機關會導緻這裡坍塌。
”宮爵慢慢把手縮回來,神情嚴峻說。
“要破解這處機關,關鍵恐怕就在這輛青銅馬車上。
”
“車後面有字。
”淩芷寒說。
我們繞到後面,在車身後面有兩行小篆文字。
盤石銘社稷,銮駕震陰陽。
可是這兩句話我們反複思索了很久依舊百思不得其解,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但我專注的倒不是這兩句話的含義,而是仔細看着上面每一個字。
那篆書文字瘦勁挺拔渾筆緻遒健,想必刻下這篆書之人有渾厚宏偉之氣,和之前我們在碣石宮石碑上所刻篆書如出一轍,這兩處刻字均出自一人之手。
這是李斯親手所刻。
宮爵一聽,像是想起什麼,目光落在青銅馬車的下面,馬車所停放的位置下有一處地名,岱嶽。
“泰山!”宮爵思索片刻說。
“盤石銘社稷,按字面的意思理解,是在盤石上刻下和江山社稷有關的文字,泰山上倒是有不少刻石,可最有名的……”
“當然是秦始皇泰山封禅後,命李斯在泰山刻石,上面全是對始皇的讴功訟德之言,此石立于泰山岱頂玉女池上,也是泰山最早的刻石。
”我恍然大悟說。
“那第一句話指的是泰山石刻,那和這裡的機關又有什麼關系?”田雞疑惑不解,然後指着青銅馬車中的白袍老者說。
“還有,北鬥星君幹嘛坐到秦始皇的車裡。
”
“什麼北鬥星君?”我愕然問。
“裡面的老頭啊,我媽信道,家裡供奉有神像,就和車裡的老頭一樣,手裡拿着玉如意,穿紅袍的是南鬥,穿白袍的是北鬥。
”田雞不以為然說。
“星宿……”淩芷寒眼睛一亮,嘴裡一直一直細細念着第二句話,驚喜的說。
“我怎麼就沒想到是星宿呢。
”
“你知道第二句話的意思了?”我問。
“第二句也不難理解啊,帝銮震陰陽,帝銮是指着的帝王車駕,就是我們眼前這輛青銅馬車,震陰陽好理解,天下萬物終不離陰陽,指的應該是世間萬物,合在一起,是說秦帝巡查天下威懾四方的意思。
”宮爵一臉冷靜說。
“隻是這話留在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二句是話中有玄機,要配合車内白袍老者理解,田器說的沒錯,車中是北鬥星君,但實際上是暗示北鬥七星。
”淩芷寒不慌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