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和我客套:“連根砍,這樹礙事,留着也沒用。
”
“向您打聽件事,這是什麼地方?”我點點頭,一邊砍一邊問。
“應家的花林。
”老頭一邊擦額頭上的汗水一邊回答。
我眉頭一皺,看看四周,這地方挺寬敞,埋個人啥的綽綽有餘,姜無用把我丢在這裡,難不成想用我當肥料。
可就算想拿我尋仇,每天好吃好喝養着又算什麼事?何況來了這麼久,也沒瞧見應悔元,按理說,我不是他要找的人,總該來問問我田雞的下落才對。
“應悔元什麼時候來這裡?”我問。
“沒事就來,怎麼你想見他?”老頭問。
“不是我想見他,應該是他該見我才對……”我話說到一半,突然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很濃郁,醇厚清揚。
不是花圃中的花香,那香味厚重,一出來完全掩蓋掉其他的香氣,很快我發現香味是從我砍伐的樹裡傳來,蹲下身拾起砍掉的殘木,放在鼻尖一聞,頓時大吃一驚。
“您砍這顆樹幹嘛?”我問。
“這樹是我種的,本打算用來蓋一間木屋,裡面擺放些名貴花圃。
”老頭一邊喘氣一邊回答。
“您這不是瞎砍嘛,這可不是一般的樹,這是上好的沉香樹,這玩意比黃金還值錢,您居然砍了?!”
“樹就是樹,沒有值不值錢的說法,樹就是用來蓋屋的,原本指望這樹能成才,我打算用它當木屋的棟梁,可惜這樹長歪了,既然當不了棟梁,留着還有什麼用。
”
……
我瞠目結舌看着對面的老頭,沉香木曆來珍貴,而且極其難覓,自古都有占城沉香,一片萬金的說法,這老頭居然因為樹長歪了,就把整顆沉香樹給砍了。
難怪都說應悔元富甲天下,家裡的園丁都這樣離譜,砍一顆沉香跟砍着玩似的,我突然有些擔心田雞,莫要說應悔元,估計我們連這個園丁都得罪不起。
我把斧頭放下,我還沒這麼灑脫,也不想這顆樹沉香樹毀在我手裡。
“聽說應悔元有一個獨子,您知道出了什麼事嗎?”我問。
“應家的獨苗,敦厚老實的孩子,打小就招人喜歡,可惜……”老頭手中的帕子懸停在臉上,看了我一眼,惋惜的搖搖頭。
“可惜那孩子不在了。
”
看這老頭的語氣,我心不停望下沉,田雞嫉惡如仇,我之前還尋思,估計是應家的獨子嚣張跋扈,和田雞發生争執,田雞失手錯殺了人,可現在才意識到,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這樣。
田雞是本分人,凡是都講理,既然應家獨子敦厚謙遜,我怎麼也想不出,田雞殺人家的理由。
設身處地想想,我若是應悔元,這麼乖巧的獨子被人殺掉,那我還不得把田雞挫骨揚灰剝皮抽筋啊。
越想我心裡越沒底,倒不是怕應悔元會把我怎麼樣,我不是他要找到的人,我相信應悔元即便是窮盡一生,在所不惜也會咬着田雞不放。
“麻煩問問,您知道怎麼才能見到應悔元嗎?”我有些焦急的問老頭。
“你想見他?”
“對,我有事想當面和他談談。
”
“我帶你去。
”老頭吃力的站起身,我連忙幫忙把他攙扶起來。
原來應悔元一直都在這裡,可他為什麼不見我呢,老頭帶我走到園林深處,我看見一間簡陋的木屋,跟在身後的中年人沒進來,一個人蹲在外面清理雜草。
木屋裡陳設很簡單,就一張幾案和兩把椅子,可屋裡并沒有人,老頭洗完臉,招呼我坐下,倒了一杯茶水給我,自己端着一把其貌不揚的茶壺坐在對面。
“您不是說帶我見應……”
我說到一半,目光落在老頭手裡的茶壺上,茶壺造型奇特,表面凹凸不平樣子醜陋不堪,可卻透着古意,我越看眉頭皺的越緊,這不是普通的茶壺,這是供春的樹瘿壺,是天下名壺,傳世甚少,可以說難得一見,就連葉九卿也遺憾,盜了一輩子墓,見過珍寶無數,唯獨沒瞧見過真正的樹瘿壺。
可居然被一個園丁随意的拿在手裡,我再低頭看看面前的幾案和坐着的椅子,幾案也是其貌不揚,但木紋隐約透着層層金絲,細看紋路如同渾然天成的山水畫,這也不是普通的幾案,這是整塊金絲楠木雕刻而成的,被稱之為卧龍的幾案。
還有坐着的椅子,以及整間木屋,看似簡陋尋常,細看讓我震驚不已,這間木屋全是用金絲楠木修建而成,我腦子突然有些轉不過來,這間木屋的價值估計俨然是天價。
誰才能這麼奢華把上好的金絲楠木蓋成一間木屋,我突然想到那個富甲天下的人,嘴微微張開,重新打量對面正襟危坐的中年人。
“您……您就是應悔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