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閉合的巨嘴裡布滿了鋒利尖銳的毒牙。
我緊咬着牙控制自己的呼吸,矗立在這蛇頭的前面良久,直到聽見相柳的呼吸變的有節律,才緩緩移動腳步,這一次我更加謹慎,擡起的腳要等到再無血滴落才往前跨行。
終于是有驚無險,當我跨過最後一個蛇身時,通往妖塔下面的通道已經在我面前,越是這樣我越是小心翼翼,悄無聲息往下走了一段距離,發現這通道很深,一旦能到達這裡面,任憑外面的相柳再強橫,也拿我們沒有辦法。
我重新折返回來,我能過來不代表其他人也能過來,隻有我清楚最安全的路線,我必須返回去帶其他人通過,返回的時候,我格外謹慎免得功虧一篑。
事情比我想象中要順利,雖然我依舊很懼怕和發自肺腑的恐懼,但至少找到逃離這裡的辦法,我按照進來的空隙慢慢一步一步返回。
我終于走回到石台邊,讓其他人全出來:“跟着我的腳印走,一次隻能去一個人,千萬不要行差踏錯。
”
我讓葉九卿走第一個,因為他夠穩健老成,而且葉九卿是我們中間經曆風浪最多的人,他應該能臨危不懼,果不其然,葉九卿步伐穩健,從我留下的腳印,一步一步有驚無險的走到通道裡。
我看見葉九卿對我們招手,我讓薛心柔走第二個,她畢竟是女生,而且是我們中間經曆險情最少的,前面有葉九卿平安到達,或多或少會讓她輕松一些,越是時間長,我怕她會亂了方寸。
薛心柔倒是有些讓我刮目相看,至少她沒像我那樣害怕的厲害,雖然走的沒有葉九卿快,但并沒有瞧出她畏手畏腳的樣子,看到薛心柔也進入通道,我們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宮爵,該你了。
”我壓低聲音說。
“讓田雞先走。
”
“田雞步伐重,前面到處都是血和屍骸混雜的血泥,踩踏的次數多了,血會滿溢出來,到時候勢必會有響動。
”我深思熟慮說。
宮爵想了想也不再争辯,他是所有人中我最放心的,以宮爵的冷靜和謹慎,隻要相柳不亂動,他一定可以平平安安到達通道。
宮爵過去以後,我居然輕松的笑了笑,輕輕拍拍田雞:“該你了。
”
“你說過,我步子重,我過去後,這條路會更難走,那你怎麼辦?”田雞一臉憨直。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笨,我嫩過去一次,當然還能過去第二次,再磨蹭就沒時間了。
”我瞪了田雞一眼。
他憨憨的點點頭,卷起褲腿樣子有些笨拙,我走過的那條路,因為前面已經有三個人踩踏,凹陷在血泥中的腳印,如今全被滲透出的血水覆蓋。
田雞每一步下去,腳完全浸泡在血泊之中,他需要等到血全都滴落,才能邁出第二步,他用的時間最長,他每走一步,我的心就往上提一點,直到看見他安然無恙走入通道,我有些虛脫的在心裡重重長松一口氣。
其實我騙了田雞,留在最後的我,基本上已經很難按照原來走的路過去,經過他們的踩踏,我留下的腳印變的泥濘不堪,再踩踏進去,因為血水被踩入屍骸之中,會發出聲響。
我必須重新選擇一條路過去,但就在我準備擡腳時,妖塔的光線漸漸開始明亮,外面的天已經亮了,相柳沒有意識的蠕動身體,我心裡暗暗一驚,想必在兇獸快要蘇醒。
我已經沒有時間再仔仔細細尋找最為妥當安全的路,深吸一口氣,隻能硬着頭皮,蹑手蹑腳邁入相柳身體的空隙之間。
咔嚓!
一截枯骨在腳下被我不小心踩到,碎裂的聲音在隻剩下血腥和死亡的妖塔中格外清晰。
聲響頓時驚醒了沉睡中的相柳,九個蛇頭瞬間兇神惡煞狂暴的豎立起來,我心猛然往下一沉,怯生生擡起頭,隻看見相柳那九個蛇頭吐着信子,正死死的盯着我。
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蛇眼裡,除了殺戮和殘暴之外,我看不到絲毫的憐憫和仁慈。
我用餘光瞟見在通道中的其他人,相柳的注意力如今全在我的身上,它并沒有發現已經過去的其他人,我原本可以拼一次,不顧一切的往前沖,或許還能僥幸沖入通道。
當然,這個希望很渺茫,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我這樣做,勢必會暴露其他人,我抹了一把嘴角,忽然笑了,手慢慢攤開,指尖擺動幾下。
相柳敏銳的關注着我一舉一動,但想必它是不會理解我這個動作的含義,我是讓葉九卿他們走,不用再管我。
“救我一個人,搭上你們性命,這買賣不值當……”
我大聲說,這是之前葉九卿說過的話,我是在提醒他們,千萬不要做沒有意義的事,然後我向後退了幾步,手擡起來,挑釁的沖着相柳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