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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點點頭,把木盒中的金蠶小心翼翼放入血池中,金蠶遇水通體金亮耀眼,我們看着金蠶懸浮在水面,沒過多久,平靜的血池出現一圈圈漣漪,漸漸越來越密集,所有的漣漪交織在一起,如同沸騰一般。
蹲在我身旁的宮爵也大吃一驚,不由自主向後退,緊接着密密麻麻的東西從血池中露出頭,浸染着鮮血看不出全貌,我即便不懼怕蠱毒,看見這一幕也渾身冒出雞皮疙瘩。
金蠶是異巫,而且還是最後才被創造出來的異巫,可以完全的控制這些蠱物,金蠶入血池後,會讓潛藏在血池中的蠱物紛紛現形。
大祭司說,這些蠱物應該是陰巫留在這裡飼養的,連他都沒想到,在苗疆明令禁止的蠱毒,竟然明目張膽的出現。
“我沒有經曆過巫蠱王的統治,但從傳承中也能體會,一旦巫蠱王東山再起,整個族群勢必會再一次掀起腥風血雨生靈塗炭。
”大祭司惴惴不安說。
“他媽的,這王八蛋怎麼也不能讓他翻身啊,我怎麼說也是苗人,雖然幹的是見不得光的營生,可還不至于殺人放火喪盡天良吧。
”黃平勃然大怒,對葉九卿說。
“葉哥,您要幹嘛我不管,這事您得帶上我,其他沒有,還剩了點血性,替天行道的事我怎麼也得去。
”
葉九卿沖着黃平笑了,重重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我這輩子失過手,犯過錯,但這雙眼睛就從來沒看錯過人,當年救你就是沖着你小子的血性,還以為這些年養尊處優的日子過舒坦了,沒看出來不減當年啊。
”
“您就别往我臉上貼金了,這王八蛋之前殺了那麼多苗人,指不定也有我的先祖在裡面,要是讓巫蠱王再出來興風作浪,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我他媽就當是去報仇。
”
“神都敢挑釁和亵渎,這幫陰巫也是活夠了。
”
我緩緩站起身,面無表情盯着血池中蠕動的蠱物,把金蠶從裡面拿起來放入盒中,然後拔出匕首,毫不猶豫的割破手指,擠出一滴血滴落在血池之中。
頓時血池裡那些攢動的蠱物翻騰的更加劇烈,漸漸騰起薄薄的煙霧,血池如同變成岩漿一般,那些蠱物在裡面拼命掙紮,發出此起彼伏的慘叫,直到慢慢所有的蠱物開始融化,變成一灘血水融入血池之中。
“你身為大祭司,明明知道這裡是巫蠱王亵渎神的地方,為什麼到現在也不将此地毀掉?”我轉身冷冷問。
大祭司目光還落在沸騰的血池中,瞠目結舌看着裡面的變化,估計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我一滴血就能殺死所有的蠱物。
直到血池又恢複了平靜,大祭司在回過神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聲音顫抖解釋:“巫蠱王被推翻後,這個地方一直被列為禁地,不是不想毀掉,前前後後毀了很多次,可還是有陰巫偷偷前來,這裡畢竟是蠱起源的地方,因為擔心冒然進入會中蠱毒,因此曆代祭司都明令禁止族人不能靠近這裡。
”
“你們明明是祖神的祭司,居然畏懼區區一些蟲子,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信仰?”我加重聲音呵斥。
“這都過了千年,你們手裡還掌握着金蠶,居然碌碌無為,就是因為你們妥協,才導緻陰巫可以逐漸壯大,你們口口聲聲說于巫蠱王為敵,事實上你們助纣為虐和巫蠱王又有何不同?”
“朝歌。
”葉九卿走到我身邊說。
“祭司也是想保護族人,如果不是祭司一直嚴防死守,恐怕陰巫早就死灰複燃,而且巫蠱王掌握着禁蠱,陰巫的蠱物具有攻擊性,而祭司所掌握的蠱卻是用來救人,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不要再為難大祭司了。
”
“陰巫既然明目張膽祭祀,說明巫蠱王或許真的又出現了,現在的問題是必須要先找到巫蠱王,一旦讓東山再起,後果不堪設想。
”大祭司誠惶誠恐說。
“我再提醒你一次,你是祭司,你該敬畏的隻有神,而不是一個窮途末路的人。
”我很不喜歡大祭司提到巫蠱王時的慌亂,即便我知道,他是不想重蹈覆轍,讓族人再次面臨死亡。
我讓大祭司站起來,慢慢走到他身邊,意味深長問:“知道我現在最慶幸的事是什麼嗎?”
大祭司不敢直視我,怯生生搖頭。
“我很慶幸巫蠱王還活着,而且我還希望他能一直活在。
”
大祭司一怔,猛然擡頭震驚的看着我,嘴角不停的蠕動,但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面無表情環顧四周,聲音比這裡更陰森冰冷。
“亵渎神的人隻有一個下場,我要他好好的活着,直到我見到巫蠱王那一天,因為我要親眼看見巫蠱王死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