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誰知遲了一步,說是來家裡來了。
我疑惑怎麼不遇見呢,想要往林姑娘家裡找去,又遇見他的人說也沒去。
我這裡正疑惑是出園子去了,可巧你從那裡來了,我一閃,你也沒看見。
後來他又來了。
我從這樹後頭走到山子石後,我卻見你兩個說話來了,誰知你們四個眼睛沒見我。
”
一語未了,又聽身後笑道:“四個眼睛沒見你?你們六個眼睛竟沒見我!”三人唬了一跳,回身一看,不是别個,正是寶玉走來。
襲人先笑道:“叫我好找,你那裡來?”寶玉笑道:“我從四妹妹那裡出來,迎頭看見你來了,我就知道是找我去的,我就藏了起來哄你。
看你<走佥>着頭過去了,進了院子就出來了,逢人就問。
我在那裡好笑,隻等你到了跟前唬你一跳的,後來見你也藏藏躲躲的,我就知道也是要哄人了。
我探頭往前看了一看,卻是他兩個,所以我就繞到你身後。
你出去,我就躲在你躲的那裡了。
”平兒笑道:“咱門再往後找找去,隻怕還找出兩個人來也未可知。
”寶玉笑道:“這可再沒了。
”鴛鴦已知話俱被寶玉聽了,隻伏在石頭上裝睡。
寶玉推他笑道:“這石頭上冷,咱們回房裡去睡,豈不好?”說着拉起鴛鴦來,又忙讓平兒來家坐吃茶。
平兒和襲人都勸鴛鴦走,鴛鴦方立起身來,四人竟往怡紅院來。
寶玉将方才的話俱已聽見,心中自然不快,隻默默的歪在床上,任他三人在外間說笑。
那邊邢夫人因問鳳姐兒鴛鴦的父母,鳳姐因回說:“他爹的名字叫金彩,兩口子都在南京看房子,從不大上京。
他哥哥金文翔,現在是老太太那邊的買辦。
他嫂子也是老太太那邊漿洗的頭兒。
”邢夫人便令人叫了他嫂子金文翔媳婦來,細細說與他。
金家媳婦自是喜歡,興興頭頭找鴛鴦,隻望一說必妥,不想被鴛鴦搶白一頓,又被襲人平兒說了幾句,羞惱回來,便對邢夫人說:“不中用,他倒罵了我一場。
”因鳳姐兒在旁,不敢提平兒,隻說:“襲人也幫着他搶白我,也說了許多不知好歹的話,回不得主子的。
太太和老爺商議再買罷。
諒那小蹄子也沒有這麼大福,我們也沒有這麼大造化。
”邢夫人聽了,因說道:“又與襲人什麼相幹?他們如何知道的?”又問:“還有誰在跟前?”金家的道:“還有平姑娘。
”鳳姐兒忙道:“你不該拿嘴巴子打他回來?我一出了門,他就逛去了,回家來連一個影兒也摸不着他!他必定也幫着說什麼呢!”金家的道:“平姑娘沒在跟前,遠遠的看着倒像是他,可也不真切,不過是我白忖度。
”鳳姐便命人去:“快打了他來,告訴他我來家了,太太也在這裡,請他來幫個忙兒。
”豐兒忙上來回道:“林姑娘打發了人下請字請了三四次,他才去了。
奶奶一進門我就叫他去的。
林姑娘說:‘告訴你奶奶,我煩他有事呢。
’”鳳姐兒聽了方罷,故意的還說“天天煩他,有些什麼事!”
邢夫人無計,吃了飯回家,晚間告訴了賈赦。
賈赦想了一想,即刻叫賈琏來說:“南京的房子還有人看着,不止一家,即刻叫上金彩來。
”賈琏回道:“上次南京信來,金彩已經得了痰迷心竅,那邊連棺材銀子都賞了,不知如今是死是活,便是活着,人事不知,叫來也無用。
他老婆子又是個聾子。
”賈赦聽了,喝了一聲,又罵:“下流囚攮的,偏你這麼知道,還不離了我這裡!”唬得賈琏退出,一時又叫傳金文翔。
賈琏在外書房伺候着,又不敢家去,又不敢見他父親,隻得聽着。
一時金文翔來了,小幺兒們直帶入二門裡去,隔了五六頓飯的工夫才出來去了。
賈琏暫且不敢打聽,隔了一會,又打聽賈赦睡了,方才過來。
至晚間鳳姐兒告訴他,方才明白。
鴛鴦一夜沒睡,至次日,他哥哥回賈母接他家去逛逛,賈母允了,命他出去。
鴛鴦意欲不去,又怕賈母疑心,隻得勉強出來。
他哥哥隻得将賈赦的話說與他,又許他怎麼體面,又怎麼當家作姨娘。
鴛鴦隻咬定牙不願意。
他哥哥無法,少不得去回覆了賈赦。
賈赦怒起來,因說道:“我這話告訴你,叫你女人向他說去,就說我的話:‘自古嫦娥愛少年’,他必定嫌我老了,大約他戀着少爺們,多半是看上了寶玉,隻怕也有賈琏。
果有此心,叫他早早歇了心,我要他不來,此後誰還敢收?此是一件。
第二件,想着老太太疼他,将來自然往外聘作正頭夫妻去。
叫他細想,憑他嫁到誰家去,也難出我的手心。
除非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