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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兵前後大至,虎衛軍當先,亂箭夾射馬超。
超以槍撥之,矢皆紛紛落地。
超令從騎往來沖殺,争奈曹兵圍裹堅厚,不能沖出。
超于橋上大喝一聲,殺入河北,從騎皆被截斷。
超獨在中陣沖突,卻被暗弩射倒坐下馬。
馬超堕于地上,操軍逼合。
正在危急,忽西北角上一彪軍殺來,乃龐德、馬岱也。
二人救了馬超,将軍中戰馬與馬超騎了,翻身殺條血路,望西北而走。
曹操聞馬超走脫,傳令諸将:“無分曉夜,務要趕到馬兒。
如得首級者賞千金,封萬戶侯。
生獲者封大将軍。
”衆将得令,各要争功,迄逦追襲。
馬超顧不得人困馬乏,隻顧奔走。
從騎漸漸皆散。
步兵走不上者,多被擒去。
止剩得三十餘騎,與龐德、馬岱望隴西臨洮而去。
曹操親自追至安定,知馬超去遠,方收兵回長安。
衆将畢集,韓遂已無左手,做了殘疾之人,操教就于長安歇馬,授西涼侯之職。
楊秋、侯選皆封列侯,令守渭口。
下令班師回許都。
涼州參軍楊阜,字義山,徑來長安見操。
操問之。
楊阜曰:“馬超有呂布之勇,深得羌人之心。
今丞相若不乘勢剿絕,他日養成氣力,隴上諸郡,非複國家之有也。
望丞相且休回兵。
”操曰:“吾本欲留兵征之,奈中原多事,南方未定,不可久留。
君當為孤保之。
”阜領諾,又保薦韋康為涼州刺史,同領兵屯冀城,以防馬超。
阜臨行,請于操曰:“長安必留重兵以為後援。
”操曰:“吾已定下,汝但放心。
”阜辭而去。
衆将皆問曰:“初賊據潼關,渭北道缺,丞相不從河東擊馮翊,而反守潼關,遷延日久,而後北渡,立營固守,何也?”操曰:“初賊守潼關,若吾初到,便取河東,賊必以各寨分守諸渡口,則河西不可渡矣。
吾故盛兵皆聚于潼關前,使賊盡南守,而河西不準備。
故徐晃、朱靈得渡也。
吾然後引兵北渡,連車樹栅為甬道,築冰城,欲賊知吾弱,以驕其心,使不準備。
吾乃巧用反間,畜士卒之力,一旦擊破之。
正所謂‘疾雷不及掩耳’。
兵之變化,固非一道也。
”衆将又請問曰:“丞相每聞賊加兵添衆,則有喜色,何也?”操曰:“關中邊遠,若群賊各依險阻,征之非一二年不可平複;今皆來聚一處,其衆雖多,人心不一,易于離間,一舉可滅,吾故喜也。
”衆将拜曰:“丞相神謀,衆不及也!”操曰:“亦賴汝衆文武之力。
”遂重賞諸軍。
留夏侯淵屯兵長安。
所得降兵,分撥各部。
夏侯淵保舉馮翊高陵人,姓張,名既,字德容,為京兆尹,與淵同守長安。
操班師回都。
獻帝排銮駕出郭迎接。
诏操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如漢相蕭何故事。
自此威震中外。
這消息報入漢中,早驚動了漢甯太守張魯。
原來張魯乃沛國豐人。
其祖張陵在西川鹄鳴山中造作道書以惑人,人皆敬之。
陵死之後,其子張衡行之。
百姓但有學道者,助米五鬥,世号“米賊”。
張衡死,張魯行之。
魯在漢中自号為“師君”;其來學道者皆号為“鬼卒”;為首者号為“祭酒”;領衆多者号為“治頭大祭酒”。
務以誠信為主,不許欺詐。
如有病者,即設壇使病人居于靜室之中,自思己過,當面陳首,然後為之祈禱;主祈禱之事者,号為“監令祭酒”。
祈禱之法,書病人姓名,說服罪之意,作文三通,名為“三官手書”:一通存于山頂以奏天,一通埋于地以奏地,一通沈于水以申水官。
如此之後,但病痊可,将米五鬥為謝。
又蓋義舍:舍内飯米、柴火、肉食齊備,許過往人量食多少,自取而食;多取者受天誅。
境内有犯法者,必恕三次;不改者,然後施刑。
所在并無官長,盡屬祭酒所管。
如此雄據漢中之地已三十年。
國家以為地遠不能征伐,就命魯為鎮南中郎将,領漢甯太守,通進貢而已。
當年聞操破西涼之衆,威震天下,乃聚衆商議曰:“西涼馬騰遭戮,馬超新敗,曹操必将侵我漢中。
我欲自稱為漢甯王,督兵拒曹操,諸軍以為何如?”閻圃曰:“漢川之民,戶出十萬餘衆,财富糧足,四面險固;今馬超新敗,西涼之兵,從子午谷奔入漢中者,不下數萬。
愚意益州劉璋昏弱,不如先取西川四十一州為本,然後稱王未遲。
”張魯大喜,遂與弟張衛商議起兵。
早有細作報入川中。
卻說益州劉璋,字季玉,即劉焉之子,漢魯恭王之後。
章帝元和中,徙封竟陵,支庶因居于此。
後焉官至益州牧,興平元年患病疽而死。
州太史趙韪等,共保璋為益州牧。
璋曾殺張魯母及弟,因此有仇。
璋使龐羲為巴西太守,以拒張魯。
時龐羲探知張魯欲興兵取川,急報知劉璋。
璋平生懦弱,聞得此信,心中大憂,急聚衆官商議。
忽一人昂然而出曰:“主公放心。
某雖不才,憑三寸不爛之舌,使張魯不敢正眼來觑西川。
”
正是:
隻因蜀地謀臣進,緻引荊州豪傑來。
未知此人是誰,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