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曰:“今雲長果撤荊州之兵,攻取樊城,便可設計襲取荊州。
卿與吾弟孫皎同引大軍前去,何如?”孫皎字叔明,乃孫權叔父孫靜之次子也。
蒙曰:“主公若以蒙可用則獨用蒙;若以叔明可用則獨用叔明。
豈不聞昔日周瑜、程普為左右都督,事雖決于瑜,然普自以舊臣而居瑜下,頗不相睦;後因見瑜之才,方始敬服?今蒙之才不及瑜,而叔明之親勝于普,恐未必能相濟也。
”
權大悟,遂拜呂蒙為大都督,總制江東諸路軍馬;令孫皎在後接應糧草。
蒙拜謝,點兵三萬,快船八十餘隻,選會水者扮作商人,皆穿白衣,在船上搖橹,卻将精兵伏于<舟冓><舟鹿>船中。
次調韓當、周泰、蔣欽、朱然、潘璋、徐盛、丁奉等七員大将,相繼而進。
其餘皆随吳侯為合後救應。
一面遣使緻書曹操,令進兵以襲雲長之後;一面先傳報陸遜,然後發白衣人,駕快船往浔陽江去。
晝夜趱行,直抵北岸。
江邊烽火台上守台軍盤問時,吳人答曰:“我等皆是客商;因江中阻風,到此一避。
”随将财物送與守台軍士。
軍士信之,遂任其停泊江邊。
約至二更,<舟冓><舟鹿>中精兵齊出,将烽火台上官軍縛倒,暗号一聲,八十餘船精兵俱起,将緊要去處墩台之軍,盡行捉入船中,不曾走了一個。
于是長驅大進,徑取荊州,無人知覺。
将至荊州,呂蒙将沿江墩台所獲官軍,用好言撫慰,各各重賞,令賺開城門,縱火為号。
衆軍領命,呂蒙便教前導。
比及半夜,到城下叫門。
門吏認得是荊州之兵,開了城門。
衆軍一聲喊起,就城門裡放起号火。
吳兵齊入,襲了荊州。
呂蒙便傳令軍中:“如有妄殺一人,妄取民間一物者,定按軍法。
”原任官吏,并依舊職。
将關公家屬另養别宅,不許閑人攪擾。
一面遣人申報孫權。
一日大雨,蒙上馬自變量騎點看四門。
忽見一人取民間箬笠以蓋铠甲,蒙喝左右執下問之,乃蒙之鄉人也。
蒙曰:“汝雖系我同鄉,但吾号令已出,汝故犯之,當按軍法。
”其人泣告曰:“某恐雨濕官铠,故取遮蓋,非為私用。
乞将軍念同鄉之情。
”蒙曰:“吾固知汝為覆官铠,然終是不應取民間之物。
”叱左右推下斬之。
枭首傳示畢,然後收其屍首,泣而葬之。
自是三軍震肅。
不一日,孫權領衆至。
呂蒙出郭迎接入衙。
權慰勞畢,仍命潘浚為治中,掌荊州事;監内放出于禁,遣歸曹操;安民賞軍,設宴慶賀。
權謂呂蒙曰:“今荊州已得,但公安傅士仁,南郡糜芳,此二處如何收複?”言未畢,忽一人出曰:“不須張弓隻箭,某憑三寸不爛之舌,說公安傅士仁來降,可乎?”衆視之,乃虞翻也。
權曰:“仲翔有何良策,可使傅士仁歸降?”翻曰:“某自幼與士仁交厚;今若以利害說之,彼必歸降。
”權大喜,遂令虞翻領五百軍,徑奔公安來。
卻說傅士仁聽知荊州有失,急令閉城堅守。
虞翻至,見城門緊閉,遂寫書拴于箭上,射入城中。
軍士拾得,獻與傅士仁。
士仁拆書視之,乃招降之意。
覽畢,想起關公去日恨吾之意,不如早降;即令大開城門,請虞翻入城。
二人禮畢,各訴舊情。
翻說吳侯寬洪大度,禮賢下士。
士仁大喜,即同虞翻赍印绶來荊州投降。
孫權大悅,仍令去守公安。
呂蒙密謂權曰:“今雲長未獲,留士仁于公安,久必有變;不若使往南郡招糜芳歸降。
”權乃召傅士仁謂曰:“糜芳與卿交厚,卿可招來歸降,孤自當有重賞。
”傅士仁慨然領諾,遂引十餘騎,徑投南郡招安糜芳。
正是:
今日公安無守志,從前王甫是良言。
未知此去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