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一錦囊,囑曰:‘若魏延造反,臨陣對敵之時,方可開拆,便有斬魏延之計。
’今當取出一看。
”遂出錦囊拆開看時,題曰:“待與魏延對敵,馬上方許拆開。
”維大喜曰:“既丞相有戒約,長史可收執。
吾先引兵出城,列為陣勢。
公可便來。
”姜維披挂上馬,綽槍在手,引三千軍,開了城門,一齊沖出,鼓聲大震,排成陣勢。
維挺槍立馬于門旗之下,高聲大罵曰:“反賊魏延!丞相不曾虧汝,今日如何背反?”延橫刀勒馬而言曰:“伯約,不幹你事,隻教楊儀來!”儀在門旗影裡,拆開錦囊視之,如此如此。
儀大喜,輕騎而出,立馬陣前,手指魏延而笑曰:“丞相在日,知汝久後必反,教我提備,今果應其言。
汝敢在馬上連叫三聲‘誰敢殺我’!便是真大丈夫,吾就獻漢中城池與汝。
”延大笑曰:“楊儀匹夫聽着!若孔明在日,吾尚懼三分;他今已亡,天下誰敢敵我?休道連叫三聲,便叫三萬聲,亦有何難?”遂提刀按辔,于馬上大叫曰:“誰敢殺我?”一聲未畢,腦後一人厲聲而應曰:“吾敢殺汝!”手起刀落,斬魏延于馬下。
衆皆駭然。
斬魏延者,乃馬岱也。
原來孔明臨終之時,授馬岱以密計,隻待魏延喊叫時,便出其不意斬之;當日楊儀讀罷錦囊,已知伏下馬岱在彼,故依計而行,果然殺了魏延。
後人有詩曰:
諸葛先機識魏延,已知日後反西川。
錦囊遺計人難料,卻見成功在馬前。
卻說董允未及到南鄭,馬岱已斬了魏延,與姜維合兵一處。
楊儀具表星夜奏聞後主。
後主降旨曰:“既已名正其罪,仍念前功,賜棺椁葬之。
”楊儀等扶孔明靈柩到成都,後主引文武官僚,盡皆挂孝,出城二十裡迎接。
後主放聲大哭。
上至公卿大夫,下及山林百姓,男女老幼,無不痛哭,哀聲震地。
後主命扶柩入城,停于丞相府中。
其子諸葛瞻守孝居喪。
後主還朝,楊儀自縛請罪。
後主令近臣去其縛曰:“若非卿能依丞相遺教,靈柩何日得歸,魏延如何得滅。
大事保全,皆卿之力也。
”遂加楊儀為中軍師。
馬岱有讨逆之功,即以魏延之爵爵之。
儀呈上孔明遺表。
後主覽畢,大哭,降旨蔔地安葬。
費袆奏曰:“丞相臨終,命葬于定軍山,不用牆垣磚石,亦不用一切祭物。
”後主從之。
擇本年十月吉日,後主自送靈柩至定軍山安葬。
後主降诏緻祭,谥号忠武侯;令建廟于沔陽,四時享祭。
後杜工部有詩曰:
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
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鹂空好音。
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又杜工部詩曰:大衛·科波菲爾
諸葛大名垂宇宙,宗臣遺像肅清高。
三分割據纡籌策,萬古雲霄一羽毛。
伯仲之間見伊呂,指揮若定失蕭曹。
運移漢祚終難複,志決身殲軍務勞。
卻說後主回到成都,忽近臣奏曰:“邊庭報來,東吳令全綜引兵數萬,屯于巴丘界口,未知何意。
”後主驚曰:“丞相新亡,東吳負盟侵界,如之奈何?”蔣琬奏曰:“臣敢保王平、張嶷引兵數萬屯于永安,以防不測。
陛下再命一人去東吳報喪,以探其動靜。
”後主曰:“須得一舌辨之士為使。
”一人應聲而出曰:“微臣願往。
”衆視之,乃南陽安衆人,姓宗、名預,字德豔;官任參軍右中郎将。
後主大喜,即命宗預往東吳報喪,兼探虛實。
宗預領命,徑到金陵,入見吳主孫權。
禮畢,隻見左右人皆着素衣。
權作色而言曰:“吳蜀已為一家,卿主何故而增白帝之守也?”預曰:“臣以為東益巴丘之戍,西增白帝之守,皆事勢宜然,俱不足以相問也。
”權笑曰:“卿不亞于鄧芝。
”乃謂宗預曰:“朕聞諸葛丞相歸天,每日流涕,令官僚盡皆挂孝。
朕恐魏人乘喪取蜀,故增巴丘守兵萬人,以為救援,别無他意也。
”預頓首拜謝。
權曰:“朕既許以同盟,安有背義之理?”預曰:“天子因丞相新亡,特命臣來報喪。
”權遂取金鈚箭一枝折之,設誓曰:“朕若負前盟,子孫絕滅!”又命使赍香帛奠儀,入川緻祭。
宗預拜辭吳主,同吳使還成都,入見後主,奏曰:“吳主因丞相新亡,亦自流涕,令群臣皆挂孝。
其益兵巴丘者,恐魏人乘虛而入,别無異心。
今折箭為誓,并不背盟。
”後主大喜,重賞宗預,厚待吳使去訖。
遂依孔明遺言,加蔣琬為丞相大将軍,錄尚書事;加費袆為尚書令,同理丞相事;加吳懿為車騎将軍,假節督漢中;姜維為輔漢将軍平襄侯,總督諸處人馬,同吳懿出屯漢中,以防魏兵;其餘将校,各依舊職。
楊儀自以為年宦先于蔣琬,而位出琬下;且自恃功高,未有重賞,口出怨言,謂費袆曰:“昔日丞相初亡,吾若将全師投魏,甯當寂寞如此耶!”費袆乃将此言具表密奏後主。
後主大怒,命将楊儀下獄勘問,欲斬之。
蔣琬奏曰:“儀雖有罪,但日前随丞相多立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