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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虔婆醉打唐牛兒 宋江怒殺閻婆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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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姓唐!”拍着胸,大罵了去。

     婆子再到樓上,看着宋江道:“押司沒事采那乞丐做甚麼。

    那厮一地裡去搪酒吃,隻是搬是搬非。

    這等倒街卧巷的橫死賊,也來上門上戶欺負人。

    ”宋江是個真實的人,吃這婆子一篇道着了真病,倒抽身不得。

    婆子道:“押司不要心裡見責老身,隻恁地知重得了。

    我兒,和押司隻吃這杯。

    我猜着你兩個多時不見,以定要早睡,收拾了罷休。

    ”婆子又勸宋江吃兩杯,收拾杯盤下樓來,自去竈下去。

    宋江在樓上自肚裡尋思說:“這婆子女兒和張三兩個有事,我心裡半信不信,眼裡不曾見真實。

    待要去來,隻道我村。

    況且夜深了,我隻得權睡一睡。

    且看這婆娘怎地,今夜與我情分如何?”隻見那婆子又上樓來,說道:“夜深了,我叫押司兩口兒早睡。

    ”那婆娘應道:“不幹你事,你自去睡。

    ”婆子笑下樓來,口裡道:“押司安置。

    今夜多歡,明日慢慢地起。

    ”婆子下樓來,收拾了竈上,洗了腳手,吹滅燈,自去睡了。

     卻說宋江坐在杌子上,隻指望那婆娘似比先時,先來偎倚陪話,胡亂又将就幾時。

    誰想婆惜心裡尋思道:“我隻思量張三,吃他攪了,卻似眼中釘一般。

    那厮倒直指望我一似先時前來下氣,老娘如今卻不要耍。

    隻見說撐船就岸,幾曾有撐岸就船。

    你不來采我,老娘倒落得。

    ”看官聽說,原來這色最是怕人。

    若是他有心戀你時。

    身上便有刀劍水火也攔他不住,他也不怕。

    若是他無心戀你時,你便身坐在金銀堆裡,他也不采你。

    常言道:佳人有意村夫俏,紅粉無心浪子村。

    宋公明是個勇烈大丈夫,為女色的手段卻不會。

    這閻婆惜被那張三小意兒百依百随,輕憐重惜,賣俏迎奸,引亂這婆娘的心,如何肯戀宋江。

    當夜兩個在燈下坐着,對面都不做聲,各自肚裡躊躇,卻似等泥幹掇入廟。

    看看天色夜深,隻見窗上月光。

    但見: 銀河耿耿,玉漏迢迢。

    穿窗斜月映寒光,透戶涼風吹夜氣。

    雁聲嘹亮,孤眠才子夢魂驚;蛩韻凄涼,獨宿佳人情緒苦。

    谯樓禁鼓,一更未盡一更催;别院寒砧,千搗将殘千搗起。

    畫檐間叮當鐵馬,敲碎旅客孤懷;銀台上閃爍清燈,偏照離人長歎。

    貪淫妓女心如鐵,仗義英雄氣似虹。

     當下宋江坐在杌子上,睃那婆娘時,複地歎口氣。

    約莫也是二更天氣,那婆娘不脫衣裳,便上床去,自倚了繡枕,扭過身,朝裡壁自睡了。

    宋江看了,尋思道:“可奈這賤人全不采我些個,他自睡了。

    我今日吃這婆子言來語去,央了幾杯酒,打熬不得夜深,隻得睡了罷。

    ”把頭上巾帻除下,放在桌子上,脫下上蓋衣裳,搭在衣架上。

    腰裡解下銮帶,上有一把壓衣刀和招文袋,卻挂在床邊欄幹子上。

    脫去了絲鞋淨襪,便上床去那婆娘腳後睡了。

    半個更次,聽得婆惜在腳後冷笑。

    宋江心裡氣悶,如何睡得着。

    自古道:歡娛嫌夜短,寂寞恨更長。

    看看三更交半夜,酒卻醒了。

    捱到五更,宋江起來,面桶裡洗了臉,便穿了上蓋衣裳,帶了巾帻,口裡罵道:“你這賊賤人好生無禮!”婆惜也不曾睡着,聽得宋江罵時,扭過身回道:“你不羞這臉!”宋江忿那口氣,便下樓來。

     閻婆聽得腳步響,便在床上說道:“押司且睡歇,等天明去。

    沒來由起五更做甚麼?”宋江也不應,隻顧來開門。

    婆子又道:“押司出去時,與我拽上門。

    ”宋江出得門來,就拽上了。

    忿那口氣沒出處,一直要奔回下處來。

    卻從縣前過,見一碗燈明,看時,卻是賣湯藥的王公,來到縣前趕早市。

    那老兒見是宋江來,慌忙道:“押司如何今日出來得早?”宋江道:“便是夜來酒醉,錯聽更鼓。

    ”王公道:“押司必然傷酒,且請一盞醒酒二陳湯。

    ”宋江道:“最好。

    ”就凳上坐了。

    那老子濃濃地奉一盞二陳湯,遞與宋江吃。

    宋江吃了,蓦然想起道:“如常吃他的湯藥,不曾要我還錢。

    我舊時曾許他一具棺材,不曾與得他。

    ”想起前日有那晁蓋送來的金子,受了他一條在招文袋裡,“何不就與那老兒做棺材錢,教他歡喜?”宋江便道:“王公,我日前曾許你一具棺木錢,一向不曾把得與你。

    今日我有些金子在這裡,把與你,你便可将去陳三郎家買了一具棺材,放在家裡。

    你百年歸壽時,我卻再與你些送終之資,若何?”王公道:“恩主如常觑老漢,又蒙與終身壽具,老子今世報答不得押司,後世做驢做馬報答官人。

    ”宋江道:“休如此說。

    ”便揭起背子前襟去取那招文袋時,吃了一驚,道:“苦也!昨夜正忘在那賤人的床頭欄幹子上,我一時氣起來,隻顧走了,不曾系得在腰裡。

    這幾兩金子直得甚麼,須有晁蓋寄來的那一封書包着這金。

    我本欲在酒樓上劉唐前燒毀了,他回去說時,隻道我不把他來為念。

    正要将到下處來燒,又誰想王婆布施棺材,就成了這件事,一向蹉跎忘了。

    昨夜晚正記起來,又不曾燒得,卻被閻婆纏将我去,因此忘在這賤人家裡床頭欄幹子上。

    我時常見這婆娘看些曲本,頗識幾字,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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