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誤事情!”戴宗聽了,不敢不依。
隻得領了家書信籠,便拜辭了知府,挑回下處安頓了,卻來牢裡對宋江說道:“哥哥放心!知府差我上京師去,隻旬日之間便回,就太師府裡使些見識,解救哥哥的事。
每日飯食,我自分付在李逵身上,委着他安排送來,不教有缺。
仁兄且寬心守奈幾日。
”宋江道:“望煩賢弟救宋江一命則個!”戴宗叫過李逵,當面分付道:“你哥哥誤題了反詩,在這裡吃官司,未知如何。
我如今又吃差往東京去,早晚便回。
牢裡哥哥飯食,朝暮全靠着你看觑他則個。
”李逵應道:“吟了反詩打甚麼鳥緊!萬千謀反的倒做了大官。
你自放心東京去,牢裡誰敢奈何他!我好便好;不好,我使老大斧頭砍他娘!”戴宗臨行,又囑付道:“兄弟小心,不要貪酒,失誤了哥哥飯食。
休得出去噇醉了,餓着哥哥!”李逵道:“哥哥你自放心去,若是這等疑忌時,兄弟從今日就斷了酒,待你回來卻開。
早晚隻在牢裡伏侍宋江哥哥,有何不可!”戴宗聽了大喜道:“兄弟,若得如此發心,堅意守看哥哥,又好。
”當日作别自去了。
李逵真個不吃酒,早晚隻在牢裡伏侍宋江,寸步不離。
不說李逵自看觑宋江。
且說戴宗回到下處,換了腿絣護膝,八搭麻鞋,穿上杏黃衫,整了搭膊,腰裡插了宣牌,換了巾帻,便袋裡藏了書信、盤纏,挑上兩個信籠,出到城外。
身邊取出四個甲馬,去兩隻腿上每隻各拴兩個,肩上挑上兩個信籠,口裡念起神行法咒語來。
怎見得神行法效驗?有《西江月》為證:
仿佛渾如駕霧,依稀好似騰雲。
如飛兩腳蕩紅塵,越嶺登山去緊。
頃刻才離鄉鎮,片時又過州城。
金錢甲馬果通神,萬裡如同眼近。
當日戴宗離了江州,一日行到晚,投客店安歇。
解下甲馬,取數陌金錢燒送了。
過了一宿,次日早起來,吃了素食,離了客店,又拴上四個甲馬,挑起信籠,放開腳步便行。
端的是耳邊風雨之聲,腳不點地。
路上略吃些素飯、素酒、點心又走。
看看日暮,戴宗早歇了,又投客店宿歇一夜。
次日起個五更,趕早涼行,拴上甲馬,挑上信籠又走。
約行過了三二百裡,已是巳牌時分,不見一個幹淨酒店。
此時正是六月初旬天氣,蒸得汗雨淋漓,滿身蒸濕,又怕中了暑氣。
正饑渴之際,早望見前面樹林側首一座傍水臨湖酒肆。
戴宗拈指間走到跟前看時,幹幹淨淨,有二十副座頭,盡是紅油桌凳,一帶都是檻窗。
戴宗挑着信籠,入到裡面,揀一副穩便座頭,歇下信籠,解下腰裡搭膊,脫下杏黃衫,噴口水,晾在窗欄上。
戴宗坐下,隻見個酒保來問道:“上下,打幾角酒?要甚麼肉食下酒?或鵝豬羊牛肉?”戴宗道:“酒便不要多,與我做口飯來吃。
”酒保又道:“我這裡賣酒賣飯,又有饅頭粉湯。
”戴宗道:“我卻不吃葷酒,有甚素湯下飯?”酒保道:“加料麻辣熝豆腐如何?”戴宗道:“最好,最好!”酒保去不多時,熝一碗豆腐,放兩碟菜蔬,連篩三大碗酒來。
戴宗正饑又渴,一上把酒和豆腐都吃了,卻待讨飯吃,隻見天旋地轉,頭暈眼花,就凳邊便倒。
酒保叫道:“倒了。
”隻見店裡走出一個人來。
怎生模樣?但見:
臂闊腿長腰細,待客一團和氣。
梁山作眼英雄,旱地忽律朱貴。
當下朱貴從裡面出來,說道:“且把信籠将入去,先搜那厮身邊,有甚東西?”便有兩個火家去他身上搜看。
隻見便袋裡搜出一個紙包,包着一封書,取過來遞與朱頭領。
朱貴扯開,卻是一封家書,見封皮上面寫道:“平安家書,百拜奉上父親大人膝下,男蔡德章謹封。
”朱貴便拆開從頭看了,見上面寫道:“見今拿得應謠言題反詩山東宋江,監收在牢一節,聽候施行。
”朱貴看罷,驚得呆了,半晌則聲不得。
火家正把戴宗扛起來,背入殺人作坊裡去開剝。
隻見凳頭邊溜下搭膊,上挂着朱紅綠漆宣牌。
朱貴拿起來看時,上面雕着銀字,道是“江州兩院押牢節級戴宗”。
朱貴看了道:“且不要動手。
我常聽的軍師所說,這江州有個神行太保戴宗,是他至愛相識,莫非正是此人?如何倒送書去害宋江?這一段事卻又得天幸耽住,宋哥哥性命不當死,撞在我手裡。
你那火家,且與我把解藥救醒他來,問個虛實緣由。
”
當時火家把水調了解藥,扶起來灌将下去。
須臾之間,隻見戴宗舒眉展眼,便扒起來,卻見朱貴拆開家書在手裡看。
戴宗便叫道:“你是甚人?好大膽,卻把蒙汗藥麻翻了我。
如今又把太師府書信擅開,拆毀了封皮,卻該甚罪!”朱貴笑道:“這封鳥書打甚麼不緊!休說拆開了太師府書劄,便有利害,俺這裡兀自要和大宋皇帝做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