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婦人真個蹲下身子,雙手捧定那話,吮咂得幹幹淨淨,才系上褲子。
因問西門慶:“他怎的去恁些時不來?”
西門慶道:“我這裡也盼他哩。
隻怕京中你夏老爹留住他使。
”
又與了老婆二、三兩銀子盤纏,因說:“我待與你一套衣服,恐贲四知道不好意思。
不如與你些銀子兒,你自家治買罷。
”
開門送出來。
玳安又早在鋪子裡掩門等候。
西門慶便往後邊去了。
看官聽說,自古上梁不正則下梁歪,原來贲四老婆先與玳安有奸,這玳安剛打發西門慶進去了,因傅夥計又沒在鋪子裡上宿,他與平安兒打了兩大壺酒,就在老婆屋裡吃到有二更時分,平安在鋪子裡歇了,他就和老婆在屋裡睡了一宿。
有這等的事!正是:滿眼風流滿眼迷,殘花何事濫如泥?拾琴暫息商陵操,惹得山禽繞樹啼。
卻說贲四老婆晚夕同玳安睡了,因對他說:“我一時依了爹,隻怕隔壁韓嫂兒傳嚷的後邊知道,也似韓夥計娘子,一時被你娘們說上幾句,羞人答答的,怎好相見?”
玳安道:“如今家中,除了俺大娘和五娘不言語,别的不打緊。
俺大娘倒也罷了,隻是五娘快出尖兒。
你依我,節間買些甚麼兒,進去孝順俺大娘。
别的不稀罕,他平昔好吃蒸酥,你買一錢銀子果餡蒸酥、一盒好大壯瓜子送進去達初九日是俺五娘生日,你再送些禮去,梯己再送一盒瓜子與俺五娘。
管情就掩住許多口嘴。
”
這贲四老婆真個依着玳安之言,第二日趕西門慶不在家,玳安就替他買了盒子,掇進月娘房中。
月娘便道:“是那裡的?”
玳安道:“是贲四嫂子送與娘吃的。
”
月娘道:“他男子漢又不在家,那讨個錢來,又交他費心。
”
連忙收了,又回出一盒饅頭,一盒果子,說:“上覆他,多謝了。
”
那日西門慶拜人回家,早又玉皇廟吳道官來拜,在廳上留坐吃酒。
剛打發吳道官去了,西門慶脫了衣服,使玳安:“你騎了馬,問聲文嫂兒去:‘俺爹今日要來拜拜太太。
’看他怎的說?”
玳安道:“爹,不消去,頭裡文嫂兒騎着驢子打門首過去了。
他說明日初四,王三官兒起身往東京,與六黃公公磕頭去了。
太太說,交爺初六日過去見節,他那裡伺候。
”
西門慶便道:“他真個這等說來?”
玳安道:“莫不小的敢說謊!”
這西門慶就入後邊去了。
剛到上房坐下,忽來安兒來報:“大舅來了。
”
隻見吳大舅冠冕着,束着金帶,進入後堂,先拜西門慶,說道:“我吳铠多蒙姐夫擡舉看顧,又破費姐夫,多謝厚禮。
昨日姐夫下降,我又不在家,失迎。
今日敬來與姐夫磕個頭兒,恕我遲慢之罪。
”
說着,磕下頭去。
西門慶慌忙頂頭相還,說道:“大舅恭喜,至親何必計較。
”
拜畢,月娘出來與他哥磕頭。
慌的大舅忙還半禮,說道:“姐姐,兩禮兒罷,哥哥嫂嫂不識好歹,常來擾害你兩口兒。
你哥老了,看顧看顧罷。
”
月娘道:“一時有不到處,望哥耽帶便了。
”
吳大舅道:“姐姐沒的說,累你兩口兒還少哩?”
拜畢,西門慶留吳大舅坐,說道:“這咱晚了,料大舅也不拜人了,寬了衣裳,咱房裡坐罷。
”
不想孟玉樓與潘金蓮兩個都在屋裡,聽見嚷吳大舅進來,連忙走出來,與大舅磕頭。
磕了頭,徑往各人房裡去了。
西門慶讓大舅房内坐的,騎火盆安放桌兒,擺上菜兒來。
小玉、玉箫都來與大舅磕頭。
月娘用小金鑲鐘兒,斟酒遞與大舅,西門慶主位相陪。
吳大舅讓道:“姐姐你也來坐的。
”
月娘道:“我就來。
”
又往裡間房内,拿出數樣配酒的果菜來。
飲酒之間,西門慶便問:“大舅的公事都停當了?”
吳大舅道:“蒙姐夫擡舉,衛中任便到了,上下人事,倒也都周給的七八。
隻有屯所裡未曾去到到任。
膽日是個好日期,衛中開了印,來家整理些盒子,須得擡到屯所裡到任,行牌拘将那屯頭來參見,分付分付。
前官丁大人壞了事情,已被巡扶侯爺參劾去了。
如今我接管承行,須要振刷在冊花戶,警勵屯頭,務要把這舊管新增開報明白,到明日秋糧夏稅,才好下屯征收。
”
西門慶道:“通共約有多少屯田?”
吳大舅道:“太祖舊例,為養兵省轉輸之勞,才立下這屯田。
那時隻是上納秋糧,後吃宰相王安石立青苗法,增上這夏稅。
而今濟州管内,除了抛荒、葦場、港隘,通共二萬七千頃屯地。
每頃秋稅夏稅隻征收一兩八錢,不上五百兩銀子。
到年終總傾銷了,往東平府交納,轉行招商,以備軍糧馬草作用。
”
西門慶又問:“還有羨餘之利?”
吳大舅道:“雖故還有些抛零人戶不在冊者,鄉民頑滑,若十分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