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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琢磨頗望成全壁 激烈何須到碎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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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火光,厲聲道:“馬老爺子,在下敬你是武林前輩,以禮相待。

    你這般明知故問,是譏嘲于我嗎?” 他陡然發怒,韋小寶出其不意,不由得吃了一驚,退了一步。

    馬博仁摸着白須,說道:“這可希奇了!老夫不知,這才相問,什麼叫做明知故問?白二俠死了兄長,就算心中悲痛,也不能向我老頭子發脾氣啊!”白寒楓哼了一聲,道:“請坐!”馬博仁喃喃自語:“坐就坐罷!難道還怕了不成!”向韋小寶道:“韋香主,你請上座。

    ”韋小寶道:“不,還是馬老爺子上座!” 白寒楓看了拜帖,知道來客之中有天地會的青木堂香主韋香主,萬料不到這少年便是韋香主,心下又奇又怒,一伸手,便抓住韋小寶的左腕,喝道:“你便是天地會的韋香主?” 這一抓之力勁道奇大,韋小寶奇痛徹骨,“啊”的一聲,大叫出來,兩道眼淚自然而然流下腮來。

    玄貞道人道:“上讓是客,白二俠太也欺人!”伸指便往白寒楓脅下點去。

     白寒楓左手一擋,放開韋小寶手腕,退開一步,說道:“得罪了。

    ” 韋小寶愁眉苦臉,伸袖擦幹了眼淚。

    白寒楓固是大出意料之外,馬博仁、王武通,以及天地會中衆人也都驚詫不置,眼見白寒楓這一抓手雖然手法淩厲,卻也不是無可擋避。

    這韋香主身為陳近南的弟子,不但閃避不了,大叫之餘兼且流淚,實是武林中的一大奇事。

    玄貞、樊綱、高彥超等人都面紅過耳,甚感羞慚。

    白寒楓道:“對不住了!家兄不幸為天地會下毒手害死,在下心中悲痛……” 他話未說完,衆人紛道:“什麼?”“什麼白大俠為天地會害死?”哪有此事?“決無此事。

    ” 白寒楓霍地站起,大聲道:“你們說決無此事,難道我哥哥沒有死嗎?你們來,大家親眼瞧瞧。

    ”一伸手,又向韋小寶左臂抓去。

     這一次玄貞道人和樊綱都有了預備,白寒楓右臂甫動,二人一襲前胸,一襲後背,同時出手。

    白寒楓當即斜身拗步,又掌左右打出。

    玄貞左掌一擡,右掌以擊了出去,樊綱卻已和白寒楓交了一掌。

    白寒楓變招反點玄貞咽喉,玄貞側身閃開。

    白寒楓厲聲道:“我大哥已死在你們手裡,我也不想活了。

    天地會的狗畜牲,一起上來便是。

    ” 跌打名醫姚春雙手一攔,說道:“且慢動手,這中間恐有誤會。

    白二俠口口聲聲說道,白大俠為天地會害死,到底實情如何,且請說個明白。

    ” 白寒楓道:“你們來!”大踏步向内堂走去。

     衆人心想已方人多,也不怕他有何陰謀詭計,都跟了進去。

     剛到天井之中,衆人便都站定了,隻見後廳是個靈堂,靈幔之後是口棺材,死人躺在棺材之上,露出半個頭,一雙腳。

    白寒楓掀起靈幔,大聲叫道:“哥哥你死了沒眼閉,兄弟好歹要殺幾個天地會的狗畜牲,給你報仇。

    ”他聲音嘶啞,顯是哭泣已久。

    韋小寶一見到死人面容,大吃一驚,那正是在蘇北道上小飯店中見過的,那人以筷子擊中吳三桂部屬,武功高強,想不到竟會死在這裡,随即想到對方少了一個厲害角色,驚奇之餘,暗自寬心。

     馬博仁、姚春、雷一嘯、王武通四人走近前去。

    王武通和白寒楓有過一面之緣,歎道:“白大俠果真逝世,可惜!”姚春特别仔細,伸手去搭了搭死了腕脈。

     白寒楓冷笑道:“你若治得我哥哥還陽,我……我給你嗑一萬二千個響頭。

    ” 姚春歎了口氣,道:“白二俠,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節哀。

    傷害白大俠的,果然是天地會的人?白二俠沒弄錯嗎?”白寒楓叫道:“我……我弄錯?我會弄錯?” 衆人見他哀毀逾恒,足見手足之情極笃,都不禁為他難過,樊綱怒氣也自平了,尋思:“他死了兄長,也難怪出手不知輕重。

    ” 白寒楓雙手叉腰,在靈堂一站,大聲道:“害死我哥哥的,是那平日在天橋上賣藥的姓徐老嵌賊。

    這老嵌賊名叫徐天川,有個匪号叫作‘八臂猿猴’,乃是天地會青木堂有職司的人,是也不是?你們還能賴?” 樊綱和玄貞等幾人面面相觑,他們這夥人到楊柳胡同來,本是要向白氏兄弟問罪,質問他們為什麼傷人,不料白氏兄弟中的大哥白寒松竟已死在徐天川手底。

    樊綱歎了口氣,說道:“白老二,徐天川徐大哥是我們天地會的兄弟,原是不假,不過他……他……”白寒松厲聲道:“他怎樣?”樊綱道:“他已給你們打得重傷,奄奄一息,也不知這會兒是死是活。

    不瞞你說,我們今日到來,原是要來請問你們兄弟,幹麼将我們徐大哥打成這等模樣,哪知道……想不到……唉……” 白寒楓怒道:“别說這姓徐的老賊沒死,就算他死了,這豬狗不如的老賊,也不配抵我哥哥的命。

    ”樊綱也怒道:“你說話不幹不淨,像什麼武林中好漢?依你說便要怎樣?” 白寒楓叫道:“我……我不知道!我要将你們天地會這批狗賊,一個個都宰成肉醬。

    我陪你們一起死,大夥兒都死了幹淨。

    ”一轉身,從死人身側抽出一口鋼刀,随即身子躍起,直如瘋虎一般,揮刀虛劈,呼呼有聲。

     天地會樊綱、玄貞等紛紛抽出所攜兵刃,以備迎敵。

    韋小寶忙縮在高彥超身後。

     猛地裡聽得一聲大吼:“不可動手!”聲音震得各人耳鼓嗡嗡作響,隻見“虎面霸王”雷一嘯舉起雙手,擋在天地會衆人之前,大聲道:“白二俠,你要殺人,殺我好了!”這人姓得好,名字也取得好,這麼幾聲大喝,确有雷震之威。

    白寒楓心傷乃兄亡故,已有些神智失常,給他這麼一喝,頭腦略為清醒,說道:“我殺你幹什麼?我哥哥又不是給你殺的?”雷一嘯道:“這些天地會的朋友,可也不是殺你哥哥之人。

    再說,普天下天地會的會衆,少說也有二三十萬,你殺行完麼?” 白寒楓一怔,大叫:“殺得一個是一個,殺得一雙是一雙!” 突然之間,門外隐隐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似有十餘騎馬向這邊馳來。

    姚春道:“隻怕是官兵,大夥兒收起兵刃!”樊綱、玄貞等眼見雷一嘯擋在身前,白寒楓不易撲過來揮刀傷人,便都收起了兵刃。

    白寒楓大聲道:“便是天王老子到來,我也不怕。

    ” 馬蹄聲越來越近,奔入胡同,來到門口戛然而止,跟着便響起了門環擊門之聲。

    門外有人叫道:“白二弟,是我!”人影一晃,一人越牆而入,沖了進去。

    這人四十來歲年紀,神态威武,面色卻是大變,顫聲道:“果然……果然是白大弟……白大弟……” 白寒楓抛下手中鋼刀,迎了上去,叫道:“蘇四哥,我哥哥……我哥哥……”一口氣說不下去,放聲大哭。

     馬博仁、樊綱、玄貞等均想:“這人莫非是沐王府中的‘聖手居士’蘇岡?”這時大門已開,湧進十幾個人來,男女都有,沖到屍首之前,幾個女子便呼天搶地的大哭起來。

    一個青年婦人是白寒松之妻,另一個是白寒楓之妻。

     樊綱、玄貞等都感尴尬,眼見這些人哭得死去活來。

    若再不走,待他們哭完,就算不動手,也免不了給臭罵一頓。

    韋小寶先前給白寒楓重重抓住手腕,此刻兀自疼痛,本來仗着人多,打定主意要叫玄貞,樊綱待人抓住了他,好歹也得在他屁股上踢他媽的七八腳,為料對方人手越來越多,打起架來已占不到便宜,心中怦怦亂跳,見玄貞道我連使眼色,顯是要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此舉正合心意,當即轉身便走,說道:“大夥兒去買些元寶蠟燭,再來向死人磕頭罷!” 白寒楓叫道:“想逃嗎?可沒這麼容易。

    ”沖上前去猛揮右掌向樊綱後心拍去。

    樊綱怒道:“誰逃了?”回身舉左臂擋開,卻不還擊。

    玄貞等衆人便都站住了。

     韋小寶卻已逃到門口,一隻腳先跨出門檻再說。

     那姓蘇的男子問道:“白二弟,這幾位是誰?恕在下眼生。

    ”白寒楓道:“他們地天地會的狗東西,我哥哥……哥哥便是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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