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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放逐肯消亡國恨 歲時猶動楚人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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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不得胡說。

    ” 陳近南道:“柳老爺子請勿努怒,咱們眼前大事,乃是聯絡湖湖豪傑,共反滿清,至于将來到底是朱三太子還是朱五太子做皇帝,說來還早得很,不用先務了自己人的和氣。

    大明帝系的正統誰屬,自然是大事,可也不是咱們做臣子的一時三刻所能争得明白。

    來來來,擺上酒來,大夥兒先喝個痛快。

    隻要大家齊心協力,将鞑子殺光了,什麼事不能慢慢商量?”沐劍聲搖頭道:“陳總舵主這話可不對了!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我們保朱五太子,決不是貪圖什麼榮華富貴。

    陳總舵主隻要明白天命所歸,向朱五太子盡忠,我們沐王府上下,盡歸陳總舵主驅策,不敢有違。

    ”陳近南微笑搖頭,說道:“天無二日,民無二主。

    朱三太子好端端在台灣。

    台灣數十萬軍民,天地會十數弟兄,早已向朱三太子效忠。

    ” 柳大洪雙眼一瞪,大聲道:“陳總舵主說什麼數十萬軍民,十數萬弟兄,難道想倚多為勝嗎?可是天下千千萬萬百姓,都知道永曆天子在緬甸殉國,是大明最後的一位皇帝。

    咱們不立永曆天子的子孫,又怎對得起這位受盡了千辛萬苦,終于死于非命的大明天子?”他本來聲若洪鐘,這一大聲說話,更是震耳欲聾,但說到後來,心頭酸楚,話聲竟然嘶啞。

     陳近南這次來到北京,原是得悉徐天川為了唐王、桂王正統誰屬之事,與沐王府白氏兄弟起了争執,以緻失手打死白寒松。

    他一心以反清複明大業為重,倘若鞑子尚未打跑,自己夥裡先争鬥個為亦樂乎,反清大事必定障礙重重。

    是以他得訊之後,星夜從河南趕到京城,隻盼能以極度忍讓,取得沐王府的原宥。

    到北京後一問,局面遠比所預料的為佳,天地會在京人衆由韋小寶率領,已和沐王府的首腦會過面,雙方并未破臉,頗有轉圜餘地,待知韋小寶又救了吳立身三人,則徐天川誤殺白寒松之事定可揭過無疑。

    不料祁彪清和柳大洪提到唐桂之争,情勢又漸趨劍拔弩張。

    眼見柳大洪說到永曆帝殉國之事,老淚涔涔而下,不由得心中一酸,說道:“永曆陛下殉國,天人共憤。

    古人言道:‘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何況我漢人多過鞑子百倍?鞑子勢力雖大,我大漢子隻須萬衆一心,何愁不能驅除胡虜,還我河山。

    沐小公爺,柳老爺子,咱們大仇未報,豈可自己先起争執?今日之計,咱們須當同心合力,殺了吳三桂那厮,為永曆陛下報仇,為沐老公爺報仇。

    ” 沐劍聲,柳大洪,吳立身等一齊站起,齊聲道:“對極,對極!”有的人淚流滿面,有的人全身發抖,都是激動無比。

     陳近南道:“到底正統在隆武,還是永曆,此刻也不忙細辯。

    沐小公爺,柳老爺子,天下英雄,隻要是誰殺了吳三桂,大家都奉他号令!”沐劍聲之父沐天波為吳三桂所殺,他日日夜夜所想,就是如何殺了吳三桂,聽陳近南這麼說,首先叫了出來:“正是,哪一個殺了吳三桂,天下英雄都奉他号令。

    ” 陳近南道:“沐小公爺,敝會就跟貴府立這麼一個誓約,是貴府的英雄殺了吳三桂,天地會上下都奉沐王府的号令……”沐劍聲接着道:“是天地會的英雄殺了吳三桂,雲南沐家自沐劍聲以次,個個都奉天地會陳總舵主号令!”兩人伸來手來,拍的一聲,擊了一掌。

     江湖之上,倘若三擊掌立誓,那就決計不可再有反悔。

     二人又待擊第二掌,忽聽得屋頂有人一聲長笑,說道:“要是我殺了吳三桂呢?”東西屋角上都有人喝問:“什麼人?”天地會守在屋上的人搶近查問。

    接着拍的一聲輕響,一人從屋面躍入天井,廳上長窗無風自開,一個青影迅捷無倫的閃将進來。

     東邊關安基,徐天川,西邊柳大洪,吳立身同時出掌張臂相攔。

    那人輕輕一縱,從四人頭頂躍過,已站在陳近南和沐劍聲身前。

     關徐柳吳四人合力,居然沒能将此人攔住。

    此人一足剛落地,四人的手指都已抓在他身上,關安基抓住他右肩,徐天川抓住他右脅,柳大洪捏住了他左臂,吳立身則是雙手齊施,抓住了他後腰。

    四人所使的全是上乘的擒拿手法。

    那人并不反抗,笑道:“天地會和沐王府是這樣對付好朋友麼?” 衆人見這人一身青衣長袍,約莫二十三四歲,身形高瘦,瞧模樣是個文弱書生。

     陳近南抱拳道:“足下尊姓大名?是好朋友麼?” 那書生笑道:“不是好朋友,也不來了。

    ”突然間身子急縮,似乎成為一個肉團。

    關安基等四人手中陡然松了,都抓了個空。

    嗤嗤裂帛聲中,一團青影向上拔起。

     陳近南一聲長笑,右手疾抓。

    那書生脫卻四人掌握,猛感左足踝上陡緊,猶如鐵箍一般箍住。

    他右足疾出,徑踢陳近南面門。

    這一腳勁力奇大,陳近南順手提起身旁茶幾一擋,拍的一聲,一張紅木茶幾登時粉碎。

    陳近南右手甩出,将他往地下擲去。

    那書生臀部着地,身子卻如在水面滑行,在青磚上直溜了出去,溜出數丈,腰一挺,靠牆站起。

    關安基,徐天川,柳大洪,吳立身四人手中,各自抓住一塊布片,卻是将那書生身上青布長袍各自拉了一大片下來。

    這幾下兔起鹘落,動作迅捷無比。

    六人出手幹淨利落,旁觀衆人看得清楚,忍不住大聲喝彩。

    這中間喝彩聲最響,還是那“鐵背蒼龍”柳大洪。

    吳立身連連搖頭,臉上卻是又慚愧,又佩服的神情。

    陳近南微笑道:“閣下既是好朋友,何不請坐喝茶?”那書生拱手道:“這杯茶原是要叨擾的。

    ”踱着方步走近,向衆人團團一揖,在最末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各人若不是親眼見他顯示身手,真難相信這樣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竟會身負如此上乘武功。

     陳近南笑道:“閣下何必太謙?請上座!” 那書生搖手道:“不敢,不敢!在下得與衆位英雄并坐,已是生平最大幸事,又怎敢上座?陳總舵主,你剛才問我姓名,未及即答,好生失敬。

    在下姓李,草字西華。

    ”陳近南,柳大洪等聽他自報姓名,均想:“武林之中,沒聽到有李西華這一号人物,那多半假名了。

    但少年英雄之中,也沒聽到有哪一位身具如此武功。

    ”陳近南道:“在下孤陋寡聞,江湖上出了閣下這樣一位英雄,竟未得知,好生慚愧。

    ”李西華哈哈一笑,道:“人道天地會陳總舵主待人誠懇,果然名不虛傳。

    你聽了賤名,倘若說道:‘久仰,久仰’,在下心中,不免有三分瞧你不起了。

    在下初出茅廬,江湖上沒半點名頭,連我自己也不久仰自己,何況别人?哈哈哈哈!” 陳近南微笑道:“今日一會,李兄大名播于江湖,此後任誰見到李兄,都要說一聲‘久仰,’了”這句話實是極高的稱譽,人人都聽得出來。

    天地會,沐王府的四大高手居然攔他不住,抓他不牢,陳近南和他對了兩招,也不過略占上風,如此身手,不數日間自然遐迩知聞。

    李西華搖手道:“不然,在下适才所使的,都不過是小巧功夫,不免有些旁門左道。

    這位老爺子使招‘雲中現爪’,抓得我手臂險些斷折。

    這位愛搖頭的大胡子朋友雙手抓住我後腰,想必是一招‘搏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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