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拘束地坐在沙發上,坐得端端正正的,身前的咖啡似乎動也沒動過,也沒有冒着熱騰騰的蒸氣,恐怕已經泡了不短的一段時間。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吃着傭人端來的三明治,喝着咖啡,含糊不清地問。
“七……七點半。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真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我看了一眼對面的大鐘,十一點四十,也就是說,這家夥居然規規矩矩地等了我四個多小時。
這世界上,竟然有低神經到這麼恐怖的人,看來,他也不是個普通的怪胎。
絲毫沒有同情他的意思,我輕皺眉頭,望向傭人,“怎麼不叫我一聲?”
傭人立刻低下頭,避開了我的視線。
突然,我幹笑起來。
對了,我這個人在假期一向都很賴‘床’,如果有人膽敢打擾我舒服的睡覺,不管是誰,都不會給面子。
家裡的人,早就因為我這個小小的優良習慣,而吃夠了苦頭,最後養成了一種默契:誰想死得快的話,誰就去敲我的‘門’,叫我起‘床’……
看着我在若有所思着某些東西,周超凡猶豫了許久,這才戰戰兢兢地說:“夜不語,我們再不去柳條鎮的話,似乎,那個,晚上恐怕就來不及回來了。
”
“沒關系,我叫人開車送好了。
總之是鄰鎮,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我滿不在乎地慢悠悠喝着咖啡,好不容易才吞下最後一口,這才站起身,準備出‘門’。
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了。
走下車,習慣‘性’地向周圍望了望。
眼前果然是一棟破舊的老樓房,隻有三層高,估計有三十多年曆史了。
不過,樓房的主人似乎很愛惜它,衛生做得還不錯。
樓下停着幾輛警車,以及幾個稀稀疏疏,跑來看熱鬧的市民。
我像是聞到了美味的蒼蠅,立刻向那邊跑去。
周超凡的臉立刻彌漫上一層擔心,“這棟樓沒住幾個人,不會是堂哥出什麼事了吧?”
我沒理會他,擠進人群,向周圍的人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有個好事的人,立刻熱情地回答了我,興高采烈的樣子,就像很興奮能夠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炫耀。
“是這棟‘陰’樓的一個二樓住戶,昨晚跳樓自殺了。
今天早晨,才有人偶然發現他的屍體。
不過,他死得很詭異。
”
我一邊向前望,一邊繼續問:“怎麼叫這裡‘陰’樓?”
“這裡本來就是‘陰’樓,搬進來的住戶,不是倒黴地摔斷了‘腿’,就是變得瘋瘋癫癫的。
有人自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
自殺者的屍體正好被警察檢查完畢,放到擔架上,準備擡進車裡。
走過我身前時,一陣風吹過,将死者的上半身‘露’了出來。
那人是男‘性’,不過,已經被摔得面目全非了,周身血淋淋的,頭頂像是爛掉的柿子一般,平整地凹進去了一大半。
奇怪了,我定定地望着屍體發呆。
雖然說隻要姿勢正确,就是從二樓跳下來也會死。
但是,眼前這具屍體的狀态,明顯地隻會出現在從很高、極高的地方摔下來的情形下。
一般而言,跳樓緻死的原因,分别為強烈的沖撞、撕裂、擠壓、摩擦和震‘蕩’作用,而導緻骨骼及重要器官的破壞。
通常先着地的部位,損傷最嚴重,就是說,如果手腳或者屁股或者頭先着地,那麼手腳或身體,都會變成多截棍似的,或是腦袋變成爛柿子。
而‘胸’背着地,因為内出血而緻死的,就會因為肺及消化器官等等溢血,而呈現七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