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開,吓得她大喊大叫。
家裡人聞聲趕來,連忙讓兩個有力氣的人使勁将耿十八的手掰開,才将他妻子的胳膊抽出來。
耿十八不知自己已經死了,信步走出家門。
見門前有十幾輛小車,每輛車上坐着十個人,每個人的名字都寫在方紙上,貼在車上。
一個押車的人看到耿十八,督促他快上車。
耿十八上車後,見已經坐着九個人,加上自己正好十人。
又見名單上自己的名字寫在最後。
聽到車子吱吱咯咯地很響,聲音刺耳。
自己也不知要去什麼地方。
轉眼來到一個場所,聽見有人說:&ldquo這裡是思鄉地。
&rdquo聽到這名字,耿十八疑惑不解。
又聽見押車人互相竊竊私語說:&ldquo今天鍘了三個人。
&rdquo耿十八越發駭怕。
再仔細聽聽他們說的,都是些關于陰曹地府的事情,他這才恍然大悟,自言自語地說:&ldquo我這不是變成鬼了嗎?&rdquo立刻想到家中倒沒有值得挂念的事,唯獨老母年事已高,妻子嫁人後,撇下她無人侍奉。
想到這裡,不由難過得淚水漣漣。
走着走着,忽看見前面有座數丈高台,遊人很多。
他們蓬頭垢面,身帶枷鎖,哭着叫着,上去又下來,聽人說這就是&ldquo望鄉台&rdquo。
衆人來到這裡,紛紛從車上跳下來,你争我搶地往台子上爬。
押車人用鞭子抽打他們,禁止他們往台子上爬,唯獨輪到耿十八時,催他上去看看。
耿十八一氣登了幾十級台階,才到台子的最頂端。
擡頭一看,自家的庭院、房屋如在眼前。
但室内卻看不清楚,好像是煙籠霧繞似的。
耿十八觸景生情,心裡頓感凄恻難受,不能自制。
回頭看時,一個短衣打扮的人站在身邊,詢問耿的姓名。
耿如實相告。
那人自稱是東海的匠人。
他見耿十八傷心的樣子,就問:&ldquo你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事嗎?&rdquo耿十八就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了他。
匠人與耿十八商量,想跳台逃跑。
耿十八膽小,怕小鬼來追拿他。
匠人再三說沒事。
耿又怕跳台時跌着,匠人就讓他學自己的樣子,便率先縱身跳下去。
耿十八果然也随着跳下,竟安然無恙地着了地,更慶幸無人察覺。
看見來時乘坐的車仍停在台下,兩人急忙拼命奔逃。
剛跑出幾步,耿十八忽然想起自己的名字還貼在車上,怕被人發現按名捉回,連忙返回車旁,用手指沾上唾液把自己的名字擦去,這才放心地猛跑。
兩人跑得張口氣喘,也不敢歇一歇。
時間不長,就跑到了家。
匠人把耿十八送到屋裡,耿十八猛然看到自己的屍體,一下就蘇醒過來,頓時感到精疲力竭,口幹舌燥,急呼要喝水。
家人大吃一驚,連忙給他端水來。
耿十八一氣喝了足足一大桶随後就猛地站了起來,先是叩首作拜狀,接着又到門外拱手作揖,回屋後就直挺挺地躺到床上不再動彈。
家人被他怪異的行為弄懵了,懷疑他不是真活。
然而再仔細觀察一下,并沒發現什麼異樣的地方。
再靠到他身邊詢問,他才清清楚楚地說出事情的始末。
問他:&ldquo你出門幹什麼?&rdquo回答說:&ldquo去和匠人告别。
&rdquo又問他:&ldquo你怎麼喝那麼多水?&rdquo他回答說:&ldquo先是我喝,後是匠人喝。
&rdquo家人喂他湯飯,不幾天他就恢複了健康。
經過這事,耿十八很讨厭、鄙視他的妻子,再也不與她同床共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