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婦孝,依依膝下,宛如所生。
生又言歸,女曰:&ldquo子有俗骨,終非仙品。
兒亦富貴中人可攜去,我不誤兒生平。
&rdquo新婦思别其母,花城已至。
兒女戀戀,涕各滿眶。
兩母慰之曰:&ldquo暫去,可複來。
&rdquo翩翩乃剪葉為驢,令三人跨之以歸。
大業已歸老林下,意侄已死,忽攜佳孫美婦歸,喜如獲寶。
入門,各視所衣悉蕉葉,破之,絮蒸蒸騰去,乃并易之。
後生思翩翩,偕兒往探之,則黃葉滿徑,洞口路迷,零涕而返。
異史氏曰:&ldquo翩翩、花城,殆仙者耶?餐葉衣雲何其怪也!然帏幄诽谑,狎寝生雛,亦複何殊于人世?山中十五載,雖無&lsquo人民城郭&rsquo之異,而雲迷洞口,無迹可尋,睹其景況,真劉、阮返棹時矣。
&rdquo
八九歲時,被叔叔羅大業收養。
羅大業任國子監祭酒,富有家産,但沒兒子,他疼愛羅子浮就像疼愛親生的一樣。
羅子浮十四歲時,被壞人引誘去嫖妓宿娼。
當時有個從金陵來的妓女,僑居本郡,羅子浮很喜歡她,被她迷住了。
這妓女返回金陵,羅子浮也偷偷地跟着她逃離了家鄉。
在妓院住了半年,他錢财都花光了。
妓女們都譏笑他,但還沒有立即趕他走。
不久,羅子浮身上長滿了梅毒瘡,潰爛發臭,沾染床席,被妓院趕了出來。
他隻得在街市上讨飯,街上的人們見了他都遠遠地躲着。
羅子浮害怕死在異地它鄉,便一路讨着飯往西走。
每天走三四十裡,漸漸到了邠州地界。
又想到自己衣衫破爛,膿瘡污穢,沒臉回家,依舊在臨近縣裡徘徊。
一天傍晚,羅子浮想去山中寺廟投宿。
路上遇到一個女子,容貌美麗得跟天仙一樣。
女子走近他問:&ldquo去哪裡?&rdquo羅子浮實說了。
女子說:&ldquo我是出家人,住在山洞裡,你可以去留宿,還能躲避虎狼。
&rdquo羅子浮很高興,跟着女子走了。
進入深山中,見有一座洞府,門前橫淌着一條小溪,溪上架着根長條石作橋。
過橋幾步,有兩間石室。
室内一片光明,不需點燈。
女子讓羅子浮脫下破衣到溪水中洗個澡,說:&ldquo洗洗,瘡就好了。
&rdquo又拉開帷帳,掃掃被褥,催促羅子浮去睡,說:&ldquo快睡吧,我要給你做件衣服。
&rdquo取過一些像芭蕉的大葉子,裁剪好後縫制起來。
羅子浮躺在床上看着,見女子做了不一會兒,衣服便縫好了。
折疊整齊,放到床頭上,說:&ldquo明早穿上吧!&rdquo說完,便在對面床上睡了。
羅子浮洗了澡後,覺得身上的瘡不疼了。
醒過來一摸,已結了厚厚的瘡痂。
到第二天早晨,羅子浮要起床,心裡懷疑芭蕉葉衣服沒法穿。
取過來一看,卻是綠色的錦緞,光滑異常。
過了會兒,女子準備早飯,隻見她取過一些山葉來,說是餅,一吃,果然是餅。
又把葉子剪成雞、魚,烹調好後都和真的一樣。
室内角落裡有個小甕,盛着好酒。
女子一次次取來飲少了,就再用溪水灌滿。
過了幾天,羅子浮身上的瘡痂都脫落了,就到女子床上要求同宿。
女子說:&ldquo輕薄東西!剛能安身,就要妄想!&rdquo羅子浮說:&ldquo聊以報答您的大德!&rdquo于是二人一起睡了,歡愛非常。
一天,有個少婦笑着進來,說:&ldquo翩翩小鬼頭快活死了!薛姑子的好夢,幾時做成的?&rdquo翩翩迎上去笑着說:&ldquo原來是花城娘子!你貴足很久不踏賤地了,今天西南風緊,把你吹送了來了。
抱了兒子沒有?&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