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更驚奇佩服他了。
王文有一天到集市上閑逛,忽然遇見趙東樓,衣帽不整,面容枯瘦。
王文驚訝地問他從何而來,趙凄慘地請求到僻靜處談,王文便邀他到家裡來,讓仆人擺上酒菜,二人叙談起來。
趙說:&ldquo老婆子把鸫頭抓回去後,打得好慘。
又搬家到燕都去,逼她另嫁别人。
鴉頭堅決不從,老婆子就把她關起來。
後來鴉頭生了一個男孩,一生下來他們就給扔到胡同裡去了。
聽說育嬰堂拾了去,也該長大成人了。
這是您的後代。
&rdquo王文不禁潸然淚下,說:&ldquo蒼天保佑,這孽子我已找回來了!&rdquo于是把經過說了一遍。
又問趙:&ldquo您怎麼落拓到這個地步?&rdquo趙長歎一聲說:&ldquo今天才知道與青樓人相好,不可過分認真了。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rdquo
原來鸨母遷往燕都的時候,趙東樓也借做買賣跟了去。
手中那些難運的貨物,都在當地賤價賣掉,一路上的吃用花銷,弄得他已經元氣虧損。
妮子又奢華講究,開銷很大,幾年之間,縱有萬金之富,也蕩然無存了。
鸨母見他沒了錢,日夜白眼相加。
妮子也常到富貴家去陪宿,經常一連幾夜不回來。
趙東樓氣憤難忍,但又無可奈何。
有一天,正巧鸨母外出,鴉頭從窗内招呼趙說:&ldquo妓院哪有什麼真情!她們所愛的,不過是錢罷了。
您再戀戀不舍,就要遭禍啦!&rdquo趙害怕起來,這才如夢初醒臨行前,偷着去和鴉頭告别。
鴉頭把一封信交給他,托他轉給王文,趙就這樣回了家。
說着,把信掏出來交給王文。
信上說:&ldquo聽說孜兒已經回到您的身邊了。
我的苦難,東樓君自會向您詳細說明。
前世作孽,有何話說!我身陷幽室之中,暗無天日,終日鞭打,皮開肉綻,疼痛難忍,饑餓又如同油煎一般,挨過一天,似經一年。
您如不忘在漢口時雪夜夫妻擁抱取暖的情景,希望能和孜兒商量,讓他救我脫離苦海。
老母、阿姐雖然殘忍,總是骨肉之親,您可囑咐孜兒不要傷害她們的性命。
這是我的願望。
&rdquo
王文讀了信,禁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拿出些散碎銀子贈給趙東樓,送他回家。
這時王孜已經十八歲了,王文把前因後果一說,又給他看了母親的信,王孜登時氣得兩目圓睜,當天就啟程去燕都。
一到那裡,就打聽吳家鸨母住處,那裡門前車水馬龍。
王孜直闖而進,妮子正陪着一個湖廣商人飲酒,擡頭望見是王孜,吓得立刻變了臉色。
王孜撲過去,殺了她。
賓客都吓壞了,以為來了強盜一看妮子的屍首,已經變成了狐。
王孜掄刀繼續往裡闖,吳老婆子正在廚房裡催女婢作羹湯。
王孜剛闖到門口,老婆子忽然不見了。
王孜仰頭向四處一看,立即抽弓搭箭往屋梁上射去,一箭正中老狐心窩,老狐掉了下來,王孜便砍下它的腦袋。
然後找到自己母親被困的住所,拾起一塊大石頭砸破門鎖,母子二人痛哭失聲。
鴉頭問老娘怎樣了,王孜說:&ldquo已經殺了!&rdquo鴉頭埋怨說:&ldquo你這孩子怎麼不聽娘的話!&rdquo立即命他快到郊外把老娘埋葬了。
王孜口頭上答應着,卻偷偷把老狐精的皮剝下收藏起來。
又把吳老鸨屋中的箱箱匣匣檢查了一遍,把裡面的金銀珠寶全收起來,王孜便陪母親返回了東昌老家。
王文與鴉頭夫妻重逢,悲喜交集。
王文又問起吳老太太,王孜說:&ldquo在我的袋子裡!&rdquo王文驚問所以,王孜拖出兩張狐皮給父親看。
鴉頭一見,氣得大罵:&ldquo這個忤逆不孝的孩子!怎麼能這麼幹啊!&rdquo哭得用手打自己的臉,直想尋死。
王文百般勸解,斥令王孜快把狐皮埋葬了。
王孜生氣地說:&ldquo今天剛安穩了,就把挨打受罵的苦日子忘啦!&rdquo鴉頭更氣得痛哭不止。
王孜去埋葬了狐皮,回來當面禀報,鴉頭才平靜下來。
王家自從鴉頭到來,家道更加興旺起來。
王文感激趙東樓,以重金相贈。
趙這才知道妓院母女都是狐精。
王孜也很孝順父母,不過偶爾觸犯了他,他就惡聲吼叫。
鴉頭對王文說:&ldquo這孩子長着拗筋,如若不給他拔掉,他到頭來終會暴躁殺人,弄得傾家蕩産。
&rdquo于是趁夜裡王孜睡熟時,把他手足捆起來。
王孜醒了,說:&ldquo我沒有罪!&rdquo鴉頭說:&ldquo媽要給你治拗病,你别怕痛!&rdquo王孜大叫,可是繩子捆着掙不開。
鴉頭就用大針刺他的踝骨旁邊,紮到三四分深處,把拗筋挑出來,用刀砰的一聲割斷又把他的胳膊肘上、腦袋上的拗筋照樣割斷,然後放開他,輕輕拍撫幾下,讓他安心睡覺。
第二天早晨,王孜跑到父母跟前問安,哭着說:&ldquo兒昨天夜裡回想以前做的事,簡直不像人幹的!&rdquo父母高興極了。
從此,王孜就溫和得像個女孩兒,村中老幼都誇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