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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兩孩兒聯姻共笑嬉 二佳人憤深同氣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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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扯去秋菊的衣。

    【張夾批:娼婦行徑矣。

    】婦人打着他罵道:“賊奴才淫婦,你從幾時就恁大來?别人興你,我卻不興你。

    姐姐,你知我見的,将就膿着些兒罷了。

    平白撐着頭兒,逞什麼強?姐姐,你休要倚着,我到明日洗着兩個眼兒看着你哩!”一面罵着又打,打了又罵,打的秋菊殺豬也似叫。

    李瓶兒那邊才起來,正看着奶子打發官哥兒睡着了,又唬醒了。

    明明白白聽見金蓮這邊打丫鬟,罵的言語兒有因,一聲兒不言語,唬的隻把官哥兒耳朵握着。

    一面使繡春:“去對你五娘說休打秋菊罷。

    哥兒才吃了些奶睡着了。

    ”金蓮聽了,越發打的秋菊狠了,罵道:“賊奴才,你身上打着一萬把刀子,這等叫饒。

    我是恁性兒,你越叫,我越打。

    莫不為你拉斷了路行人?【繡像眉批:可恨。

    】人家打丫頭,也來看着你。

    好姐姐,對漢子說,把我别變了罷!”李瓶兒這邊分明聽見指罵的是他,把兩隻手氣的冰冷,忍氣吞聲,敢怒而不敢言。

    早晨茶水也沒吃,摟着官哥兒在炕上就睡着了。

     等到西門慶衙門中回家,入房來看官哥兒,見李瓶兒哭的眼紅紅的,睡在炕上,問道:“你怎的這咱還不梳頭?上房請你說話。

    你怎揉的眼恁紅紅的?”李瓶兒也不題金蓮指罵之事,隻說:“我心中不自在。

    ”西門慶告說:“喬親家那裡,送你的生日禮來了。

    一匹尺頭、兩壇南酒、一盤壽桃、一盤壽面、四樣下飯。

    又是哥兒送節的兩盤元宵、四盤蜜食、四盤細果、兩挂珠子吊燈、兩座羊皮屏風燈、兩匹大紅官緞、一頂青緞[扌寨]的金八吉祥帽兒、兩雙男鞋、六雙女鞋。

    咱家倒還沒往他那裡去,他又早與咱孩兒送節來了。

    如今上房的請你計較去。

    他那裡使了個孔嫂兒和喬通押了禮來。

    大妗子先來了,說明日喬親家母不得來,直到後日才來。

    他家有一門子做皇親的喬五太太聽見和咱們做親,好不喜歡!到十五日,也要來走走,咱少不得補個帖兒請去。

    ”【張旁批:喬親家,本為生子加官後用。

    】李瓶兒聽了,方慢慢起來梳頭,走了後邊,拜了大妗子。

    孔嫂兒正在月娘房裡待茶,禮物擺在明間内,都看了。

    一面打發回盒起身,與了孔嫂兒、喬通每人兩方手帕、五錢銀子,寫了回帖去了。

    正是:但将鐘鼓悅和愛,好把犬羊為國羞。

    有詩為證:西門獨富太驕矜,襁褓孩兒結做親。

     不獨資财如糞上,也應嗟歎後來人。

     (一)按:前評寫于光緒五年(1879)五月十五日。

     文禹門雲:金,瓶、梅三人平列。

    李瓶兒一水性婦人,尚可與為善者也。

    春梅一縱性丫頭,亦非不可化導者也,亦視其所遇為何如人,所處為何如境耳。

    着潘金蓮者,則可殺而不可留者也。

    賦以美貌,正所謂傾城傾國并可傾家,殺身殺人亦可殺子孫。

    乃始終與瓶分而與梅合者,梅剛面瓶柔,瓶處其上面梅處其下矣。

    此等婦人真無可安置處,不如仍令武松殺之,然惟其武松能殺之,世人皆不欲殺也。

    此斯世之所以多西門大官人欤? (二)按:後評寫于光緒六年(1880),正月二十一月二十一日。

     文禹門雲:暴發戶作事,可笑亦複可恥,其一切聾侈僭妄,姑且勿論。

    即定親一層,一群無知婦人,以凡戲為真事,遂以正事為兒戲,真忘其家中尚有正主也。

     月娘言語之間,謙中帶傲,然中有否。

    西門慶直現于聲色,左日不般配,右日不雅相。

    此刻之西門慶,又非複當年之西門慶矣。

    小人得志,大抵如斯,面潘金蓮不察言,不觀色,猶以昔日之西門慶視之,其被叱也宜矣。

    含羞于此者,乃結恨于彼,瓶兒之病于是深,官哥之死亦于是速矣。

    可見定親一事,正是官哥喪命之根。

    樂極生悲,乃陰陽消長之機,亦禍福相因之理,可不慎哉!可不懼哉!餘有幼小結識告示,附記于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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