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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金蓮激打孫雪娥 西門慶梳籠李桂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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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子嫁人?如今也不難的勾當,等他來家,與我一紙休書,我去就是了。

    」月娘道:「我也不曉得你們底事,你每大家省言一句兒便了。

    」孫雪娥道:「娘,你看他嘴似淮洪也一般,随問誰也辦不過他。

    又在漢子根前戳舌兒,轉過眼就不認了。

    依你說起來,除了娘,把俺們都攆了,隻留着你罷。

    」那吳月娘坐着,由着他那兩個,你一句,我一句,隻不言語。

    後來見罵起來,雪娥道:「你罵我奴才,你便是真奴才!」拉些兒不曾打起來。

    月娘看不上,使小玉把雪娥拉往後邊去。

    這潘金蓮一直歸到前邊,卸了濃妝,洗了脂粉,烏雲散亂,花容不整,哭得兩眼如桃,躺在床上,到日西時分,西門慶廟上來,袖着四兩珠子,進入房中。

    一見,便問:「怎的來?」婦人放聲号哭起來,問西門慶要休書,如此這般,告訴一遍:「我當初又不曾圖你錢财,自恁跟了你來;如何今日交人這等欺負!千也說我擺殺漢子,萬也說我擺殺漢子。

    拾了本有,吊了本無。

    沒丫頭便罷了,如何要人房裡丫頭伏侍?吃人指罵我,一個還多着影兒哩。

    」這西門慶不聽便罷,聽了此言,三屍神暴跳,五陵氣沖天。

    一陣風走到後邊,采過雪娥頭發來,盡力拏短棍打了幾下。

    多虧吳月娘向前拉住了手,說道:「沒的大家省事些兒罷了!好交你主子惹氣!」西門慶便道:「好賊歪剌骨!我親自聽見你在廚房裡罵,你還攪纏别人;我不把你下截打下來,也不算!」看官聽說:不争今日打了孫雪娥,管教潘金蓮從前作過事,沒興一起來。

    有詩為證: 「金蓮恃寵仗夫君,  道使孫娥忌怨深; 自古感恩并積恨,  千年萬載不生塵。

    」 當下西門慶打了雪娥,走到前邊,窩盤住了金蓮,袖中取出今日廟上買的四兩珠子,遞與他,穿箍兒戴。

    婦人見漢子與他做主兒,出了氣,如何不喜?由是要一奉十,寵愛愈深。

    一日,在園中置了一席,請吳月娘、孟玉樓,連西門慶四人共飲酒。

    話休饒舌,那西門慶立了一夥,結識了十個人做朋友,每月會茶飲酒。

    頭一個名喚應伯爵,是個潑落戶出身,一分兒家财都敗沒了,專一跟着富家子弟,幫敗貼食,在院中頑耍,诨名叫做應花子。

    第二個姓謝名希大,乃清河衛千戶官兒,應襲子孫;自幼兒沒了父母。

    遊手好閑,善能踢的好氣球,又且賭博,把前程丢了,如今做幫閑的。

    第三名喚吳典恩,乃本縣陰陽生,因事革退;專一在縣前與官吏保債,以此與西門慶來往。

    第四名孫天化,綽号孫寡嘴,年紀五十餘歲;專在院中闖寡門,與小娘傳書寄柬,勾引子弟,讨風流錢過日子。

    第五是雲參将兄弟,名喚雲離守。

    第六是花太監侄兒花子虛。

    第七姓祝,名喚祝日念。

    第八姓常,名常時節。

    第九個姓白,名喚白來創。

    連西門慶共十個。

    衆人見西門慶有些錢鈔,讓西門慶做了大哥,每月輪流會茶擺酒。

    一日,輪該花子虛家擺酒會茶,就在西門慶緊隔壁,内官家擺酒再都是大盤大碗,甚是豐盛。

    衆人都到齊了,那日西門慶有事,約午後不見到來,都留席面。

    少頃,西門慶來到,衣帽整齊,四個小厮跟随,衆人都下席迎接,叙禮讓坐。

    東家安席,西門慶居首席。

    一個粉頭,兩個妓女,琵琶筝阮,在席前彈唱。

    端的說不盡梨園嬌豔,色藝雙全。

    但見: 「羅衣疊雪,寶髻堆雲。

    櫻桃口,杏臉桃腮,楊柳腰,蘭心蕙性。

    歌喉宛啭,聲如枝上流莺;舞态蹁跹,影似花間鳳轉。

    腔依古調,音出天然。

    舞回明月墜秦樓,歌遏行雲遮楚館。

    高低緊慢按宮商,吐玉噴珠。

    輕重疾徐依格調,铿金戛玉。

    筝排鴈柱聲聲慢,闆排紅牙字字新。

    」 少頃,酒過三巡,歌吟兩套,三個唱的,放下樂器,向前花枝搖飐,繡帶飄飖磕頭。

    西門慶應呼答應小使玳安,書袋内取三封賞賜,每人二錢,拜謝了下去。

    因問東家花子虛:「這位姐兒上姓?端的會唱!」東家未及答,在席應伯爵插口道:「大官人多忘事,就不認的了。

    這擽筝的,是花二哥令翠,構攔後巷吳銀兒;那撥阮的,是朱毛頭的女兒朱愛愛;這彈琵琶的,是二條巷子李三媽的女兒,李桂卿的妹子,小名叫做桂姐。

    你家中見放着他親姑娘,大官人如何推不認的?」西門慶笑道:「六年不見,就出落得成了人兒了!」落後酒闌,上席來遞酒,這桂姐殷懃勸酒,情話盤桓。

    西門慶因問:「你三媽、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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