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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琴童藏壺觑玉箫 西門慶開宴吃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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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你坐罷,你家中執你的事去了。

    留下應二哥,我還和你說句話兒。

    」那吳典恩拿着銀子,歡喜出門。

    看官聽說:後來西門慶死了,家中時敗勢衰,吳月娘守寡,把小玉配與玳安為妻。

    家中平安兒小厮,又偷盜出解當庫頭面,在南瓦子裡宿娼。

    被吳驿丞拿住,痛刑拶打,教他指攀月娘與玳安有奸,要羅織月娘出官,恩将仇報。

    此系後事,表過不題。

    正是: 「不結子花休要種,  無義之人不可交。

    」 那時贲四往東平府并本縣下了手本來回話。

    西門慶留他和應伯爵陪陰陽徐先生擺飯。

    正吃着飯,隻見西門慶舅子吳大舅來拜望。

    徐先生就起身。

    良久,應伯爵也作辭出門,來到吳主管家。

    吳典恩又早封下十兩保頭錢,雙手遞與伯爵,磕下頭去。

    伯爵道:「若不是我那等取巧說着,他會勝不肯借與你。

    這一百兩銀與你,随你上下還使不了這些,還落一半家中盤纏。

    」那吳典恩酬謝了伯爵,治辦官帶衣類,擇日見官上任不題。

    那時本縣正堂李知縣,會了四衙同僚,差人送羊酒賀禮來。

    又拿帖兒送了一名小郎來答應,年方一十八歲,本貫蘇州府常熟縣人,喚名小張松。

    原是縣中門子出身,生的清俊,面如傳粉,齒白唇紅。

    又識字會寫,善能歌唱南曲。

    穿着責絹直裰,京鞋淨襪。

    西門慶一見小郎伶俐,滿心歡喜。

    就拿拜帖回複李知縣。

    留下他在家答應,改換了名字,叫做書童兒。

    與他做了一身衣裳,新靴新帽。

    不教他跟馬,教他專管書房,收禮帖,拿花園鑰匙。

    祝日念又舉保了一個十四歲小厮來答應,亦改名棋童,每日派定和琴兒兩個,背書袋,夾拜帖匣跟馬。

    上任日期,在衙門中擺大酒席桌面,出票拘集三院樂工牌色長承應,吹打彈唱,後堂飲酒。

    日暮時分散歸。

    每日騎着大白馬,頭戴烏紗,身穿五彩灑線揉頭獅子補子員領,四指大寬萌金茄楠香帶,粉底皂靴,排軍喝道,張打着大黑扇,前呼後擁,何止十數人跟随,在街上搖擺。

    上任回來,先拜本府縣帥府都監,并清河左右衛同僚官,然後親朋鄰舍,何等榮耀施為!家中收禮接帖子,一日不斷。

    正是: 「白馬血纓彩色新,  不來親者強來親; 時來頑鐵皆光彩,  運去良金不發明。

    」 西門慶自從到任以來,每日坐提刑院衙門中升廳畫卯,問理公事。

    光陰迅速,不覺李瓶兒坐褥一月将滿。

    吳大妗子、二妗子、楊姑娘、潘姥姥、吳大姨、喬大戶娘子,許多親鄰堂客女眷,都送禮來,與官哥兒做彌月。

    院中李桂姐、吳銀兒見西門慶做了提刑所千戶,家中又生了子,亦送大禮,坐轎子來慶賀。

    西門慶那日在前邊大廳上擺設筵席,請堂客飲酒。

    春梅、迎春、玉箫、蘭香都打扮起來,在席前與月娘斟酒執壺,堂客飲酒。

    原來西門慶每日從衙門中來,隻見外邊廳上,就脫了衣服,教書童疊了,安在書房中,止戴着冠帽進後邊去。

    到次日起身,旋使丫鬟來書房中取,新近收拾大廳,西廂房一間做書房,内安床幾桌椅、屏帏筆硯琴書之類。

    書童兒晚夕隻在床腳踏闆書,搭着鋪睡,未曾西門慶出來,就收拾頭腦打掃書房幹淨,伺候答應。

    或是在那房裡歇,早辰就使出那房裡丫鬟來前邊取衣服。

    取來取去,不想這小郎本是門子出身,生的伶俐乖覺又清俊,二者又各房丫頭打牙犯嘴慣熟,于是暗和上房裡玉筲兩個嘲戲上了。

    那日也是合當有事。

    這小郎正起來在書房床地平上,插着棒兒香,正在窗戶台上擱着鏡兒梳頭,拿紅繩紮頭發。

    不料上房玉筲推開門進來,看見說道:「好賊囚,你這咱還來描眉畫眼兒的,爹吃了粥便出來。

    」書童也不理,隻顧紮包髻兒。

    那玉筲道:「爹的衣服疊了,在那裡放着哩?」書童道:「在床南頭安放着哩。

    」玉筲道:「他今日不穿這一套。

    他吩咐我,教問你要那件玄色匾金補子系布圓領玉色襯衣穿。

    」書童道:「那衣服在廚櫃裡。

    我昨日纔收了,今日又要穿他。

    姐,你自開門取了去。

    」那玉筲且不拿衣服,走來跟前,看着他紮頭,戲道:「怪賊囚!也像老婆般,拿紅繩紮着頭兒,梳的鬓這虛籠籠的。

    」因見他白滾紗漂白布汗挂兒上,系着一個銀紅紗香袋兒,一個綠紗香袋兒,問他要:「你與我這個銀紅的罷。

    」書童道:「人家個愛物兒,你就要。

    」玉筲道:「你小厮家帶不的這銀紅的,隻好我帶。

    」書童道:「早是這個罷了,打要是個漢子兒,你也愛他罷?」被玉筲故意向他肩膊上擰了一把,說道:「賊囚!你夾道賣門神,看出來的好畫兒!」不由分說,把兩個香袋子等不的解,都揪斷系兒放在袖子内。

    書童道:「你好不尊貴,把人的帶子也揪斷。

    」被玉筲發讪,一拳一把,戲打在身上,打的書童急了,說:「姐,你休鬼混我,待我紮上這頭發着。

    」玉筲道:「我且問你,沒聽見爹今日往那去?」書童道:「爹今日與縣中三宅華主簿老爹送行,在皇莊薛公公那裡擺酒,來家早下午時分。

    我聽見會下應二叔今日兌銀子,要買對門喬大戶家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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