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金子我老身也不愛。
你每守着哥兒,沒的寃枉起我來了!」李瓶兒笑道:「你看這媽媽子說混話。
這裡不見的,不是金子都是什麼?」又罵迎春:「賊臭肉!平白亂的是些什麼?等你爹進來,等我問他。
隻怕是你爹收了,怎的隻收一錠兒?」孟玉樓問道:「是那裡金子?」李瓶兒道:「是他爹外邊拿來的,與孩子耍。
誰知道是那裡的!」不想西門慶在門首看了一回馬,衆夥計家人多在跟前。
教小厮來回騎溜了兩蕩。
西門慶:「雖是兩疋東路來的馬,鬃尾醜,不十分會行。
論小行也罷!」因問雲夥計道:「此馬你令兄那裡要多少銀子?」雲離守道:「兩疋隻要七十兩。
」西門慶道:「也不多,隻是不會行。
你還牽了去。
另有好馬騎來,倒不說銀子。
」說畢,西門慶進來。
隻見琴童來請:「六娘房裡請爹哩!」于是走入李瓶兒房裡來。
李瓶兒問他:「金子你收了一錠去了?如何隻三錠在這裡?」西門慶道:「我丢下就出來了外邊看馬,誰收那錠來?」李瓶兒道:「你沒收,都往那裡去了?尋了這一日沒有。
奶子推老馮。
急的那老馮賭身罰咒隻是哭。
」西門慶道:「端的是誰拿了?由他,慢慢兒尋罷!」李瓶兒道:「裡頭要尋,已後邊和大妗子女兒兩個來時亂着,就忘記了。
我隻說你收了出去,誰知你也沒收,就兩躭了。
尋起來,諕的他們多走了。
」于是把那三錠,還交與西門慶收了。
正值贲四傾了一百兩銀子來交,西門慶往後邊收兌銀子去。
且說潘金蓮聽見李瓶兒這邊嚷不見了孩子耍的一錠金镯子,得不的風兒就是雨兒,就先走來房裡告月娘說:「姐姐,你看三寸貨幹的營生。
随你家怎的有錢,也不該拿金子與孩子耍。
」月娘道:「剛纔他每告我說,他房裡好不翻亂,說不見了金镯子。
端的不知那裡的金镯子?」金蓮道:「誰知他是那裡的?你還沒見他頭裡從外邊拿進來,那等用襖子袖兒托着,恰是八蠻進寶的一般!我問他是什麼?拿過來我瞧瞧。
頭兒也不回,一直奔命往屋裡去了。
遲了一回,反亂起來,說不見了一錠金子,幹淨就是他。
學三寸貨說,不見了由他,慢慢兒尋罷。
你家就是王十萬,也使不的!一錠金子,至少重十來兩,也值個五六十兩銀子。
平白就罷了!甕裡走了鼈,左右是他家一窩子。
再有誰進他屋裡去?」正說着,隻見西門慶進來,兌收贲四傾的銀子。
把剩的那三錠金子,交與月娘收了。
因告訴月娘:「此是李智、黃四還的這四錠金子,拿到與孩子耍了耍,就不見了一錠。
」分付月娘:「你與我把各房裡丫頭,叫出來審問審問。
我使小厮街上買狼觔去了。
早拿出來便罷,不然,我就教狼觔抽起來」月娘道:「論起來,這金子也不該拿與孩子,沉甸甸冰着他,怕一時砸了他手腳,怎了?」潘金蓮在旁,接過來說道:「不該拿與孩子耍,隻恨拿不到他屋哩。
頭裡叫着,想回頭也怎的?恰似紅眼軍搶将來的,不教一個人兒知道。
這回不見了金子,虧你怎麼有臉兒來對大姐姐說,教大姐姐替你查考各房裡丫頭。
教各房裡丫頭,口裡不笑,〈毛皮〉裡笑罷了。
」說的西門慶急了,走向前把金蓮按在月娘炕上。
提拳來,罵道:「狠殺我罷了!不看世界面上,把你這小歪刺骨兒,就一頓拳頭打死了!單管嘴尖舌快的,不管你事也來插一腳。
」那潘金蓮就假做喬張,就哭将起來,說道:「我曉的你倚官仗勢,倚财為主,把心來橫了,隻欺貧的是我。
你說你,這般把這一個半個人命兒打死了,不放在意裡。
那個攔看你手兒哩不成!你打不是?有的是,我随你怎麼打,難得隻打的有這口氣兒在着。
若沒了,愁我家那病媽媽子來,不問你要人?随你家怎麼有錢有勢,和你家一來一狀,你說你是衙門裡千戶便怎的?無遏隻是個破砂帽債殼子窮官罷了!能禁的幾個人命耳?就不是,教皇帝敢殺下人也怎的?」幾句說的西門慶反呵呵笑了,說道:「你有這原來小歪刺骨兒,這等刁嘴,我是破紗帽窮官,教丫頭取笑我的紗帽來,我這紗帽那塊兒放着破?這裡清河縣問聲,我少誰家銀子,你說我是債殼子!」金蓮道:「你怎的叫我是歪刺骨來?」因跷起一隻腳來。
「你看老娘這腳!那些兒放着歪?你怎罵我是歪刺骨?那刺骨也不怎的。
」月娘在旁笑道:「你兩個銅盆撞了鐵刷帚。
常言:『惡人見了惡人磨,見了惡人沒奈何。
』自古嘴強的争一步。
六姐,也虧你這個嘴頭子,不然嘴鈍些兒也成不的!」那西門慶見奈何不過他,穿了衣裳往外去了。
迎見玳安來,說:「周爹家差人邀來了,備馬了,請問爹先往打醮處去?往周爺家去?」西門慶分付:「打醮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