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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道長老募修永福寺 薛姑子勸舍陀羅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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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煌金埒錢山。

    凡所營求,吉祥如意。

    疏文到日,各破悭心,謹疏。

    」 看畢,西門慶就冊葉兒收好,妝入那錦套裡頭。

    把插銷兒銷,錦帶兒拴着,恭恭敬敬放在卓兒上面,叉手面言,對長老說:「實不相瞞,在下雖不成個人家,也有幾萬産業,忝居武職,交遊世輩盡有。

    不想偌大年紀,未曾生下兒子。

    房下們也有五六房,隻是放心不下,有意做些善果。

    去年第六房賤累,生下孩子。

    咱萬事已是足了。

    偶因餞選俺友,得到上方。

    因見廟宇傾頹,有個舍才助建的念頭。

    蒙老師下顧,西門慶那敢推辭?」拏着兔毫妙筆,正在躊躇之際,那應伯爵就說:「哥,你既有這片好心為侄兒發願,何不一力獨成,也是小可的事體!」西門慶拏着筆,哈哈哩笑道:「力薄!力薄!」伯爵又道:「極少也助一千。

    」西門慶又哈哈地笑道:「力薄!力薄!」那長老就開口說道:「老檀越在上,不是貧僧多口,止是我們佛家的行徑,多要随緣喜舍,終不強人所難。

    随分但憑老爹發心便是。

    此外親友,更求檀越,吹噓吹噓。

    」西門慶又說道:「還是老師體亮,少也不成。

    」就寫上五百兩,閣了兔毫筆。

    那長老打個問訊謝了。

    西門慶又說:「我這裡内官太監,府縣倉巡,一個個多與我相好的。

    我明日就拿疏簿去,要他們寫。

    寫的來,就不拘三百、二百、一百、五十,管教與老師成就這件好事。

    」當日留了長老素齋,相送出門。

    正是: 「慈悲作豪家事,  保福消災父母心。

    」 又有一首詞,單道那有施主的事體: 「佛法無多止在心,  種瓜種果是根因, 珠和玉珀寶和珍,  誰人拏得見閻君? 積善之人貧也好,  豪家積業枉抛銀, 若使年齡身可買,  董卓還應活到今。

    」 卻說西門慶送了長老,轉到廳上,與應伯爵坐地,道:「二哥,我正要差人請你,你來的正好。

    我前日因往西京,多虧衆親友們與咱把個盞兒。

    今日分付小的買辦,你家大嫂安排小酒與衆人回答,要哥在此相陪。

    不想遇着這個長老,鬼混了一會兒。

    」那伯爵就說道:「好個長老,想是果然有德性的。

    他說話中間,連咱也心動起來,做了施主。

    」西門慶說道:「二哥,你又幾曾做施主來的?疏簿又是幾時寫的?」應伯笑道:「咦!難道我出口的不是施主不成?哥,你也不曾見佛經過來?佛經上第一重的是心施,第二法施,第三才是财施。

    難道我從傍撺掇的,不當個心施的不成?」西門慶又笑道:「二哥,又怕你有口無心哩!」兩人拍手大笑。

    應伯爵就說:「小弟在此等待客來。

    哥有正事,自與嫂子商議去來。

    」隻見西門慶别了伯爵,轉到内院裡頭。

    隻見那潘金蓮唠唠唔唔,沒揪沒采,不覺的睡魔纏擾,打了幾個噴〈口弟〉,走到象牙床上,一忽地睡去了。

    那李瓶兒又為孩子啼哭,自與那奶子、丫鬟在房中坐地看官哥喜笑。

    隻有那吳月娘與孫雪蛾兩個伴當在那裡整辦嗄飯。

    西門慶走到面前坐地,就把那道長老募緣與那自己開疏的事,備細對月娘說了一番。

    又把那應伯爵耎笑打觑的說話,也說了一番。

    歡天喜地,大家嘻笑了一會。

    隻見那吳月娘,畢竟是個正經的人,不慌不忙,不思不想,說下幾句話兒,到是西門慶頂門上針。

    正是: 「妻賢每緻雞鳴警,  款與常聞藥石言。

    」 畢竟那說話怎麼講?月娘說道:「哥,你天大的造化,生下孩兒。

    你又發起善念,廣結良緣。

    豈不是俺一家兒的福分?隻是那善念頭他怕不多,那惡念頭怕他不盡。

    哥,你日後那沒來回,沒正經,養婆兒,沒搭煞,貪财好色的事體,少幹幾樁兒也好。

    攢下些陰功與那小的子也好。

    」西門慶笑:「娘,你的醋話兒又來了。

    卻不道天地尚有陰陽,男女自然配合。

    今生偷情的、苟合的,都是前生分定,姻緣簿上注名,今生了還。

    難道是生刺刺搊搊胡扯歪斯纏做的?咱聞那佛祖西天,也止不過要黃金鋪地。

    陰司十殿,也要些楮镪營求。

    咱隻消盡這家私,廣為善事,就使強奸了常娥,和奸了織女,拐了許飛瓊,盜了西王母的女兒,也不減我潑天富貴!」月娘笑道:「笑哥狗吃熱屎,原道是個香甜的,生血吊在牙兒内,怎生改得?」正在笑間,隻見那王姑子同了薛姑子提一個合子,直闖進來。

    飛也似朝月娘道個萬福,又向西門慶拜拜了說:「老爹,你到在家裡?我自前日别了,因為有些小事,不得空,不曾來看得你老人家,心子裡吊不下。

    今日同這薛姑子來看你!」原來這薛姑子,不是從幼出家的。

    少年間曾嫁丈夫,在廣成寺前居住,賣蒸餅兒生理。

    不料生意淺薄,那薛姑子就有些不尴不尬,專一與那些寺裡的和尚行童調嘴弄舌,眉來眼去,說長說短。

    弄的那些和尚們的懷中,個個是硬幫幫的。

    乘那丈夫出去了。

    茶前酒後,早與那和尚們刮上了四五六個。

    也常有那火燒、波波、饅頭、栗子,拿來進奉他。

    又有那付應錢,與他買花。

    開地獄的布,送與他做裹腳。

    他丈夫那裡曉得?以後丈夫得病死了,他因佛門情熟,這等就做了個姑子,專一在些士夫人家往來,包攬經谶。

    又有那些不長進要偷漢子的婦人,叫他牽引和尚進門,他就做個馬八六兒,多得錢鈔。

    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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