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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韓道國筵請西門慶 李瓶兒苦痛宴重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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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強挨孤枕。

    枕兒寒,衾兒剩,瑤琴獨對,病體如柴,瘦損了腰肢。

    知道你夫人行應難離,倒等的我寸心如醉。

    最關心伴着這一盞寒燈來呵,又被風弄竹聲,隻道多情到矣。

    急忙出離了書帏,不想是花影輕搖,月明如水。

    」 唱了兩個山坡羊,叫了斟酒。

    那韓道國教渾家篩酒上來,滿斟一盞,遞與西門慶。

    因說:「申二姐,你還有好鎖南枝,唱兩個兒與老爹聽。

    」那申二姐改了調兒,唱鎖南枝道: 「初相會,可意人,年少青春,不上二旬。

    黑鬖鬖兩朵烏雲,紅馥馥一點朱唇,臉賽夭桃如嫩筍。

    若生在畫閣蘭堂,端的也有個夫人分。

    可惜在章台,出落做下品。

    但能勾改嫁從良,勝強似棄舊迎新。

    」 「初相會,可意嬌,月貌花容,風塵中最少。

    瘦腰肢一撚堪描,俏心腸百事難學。

    恨隻恨,和他相逢不早。

    常則願席上樽前,淺斟低唱相偎抱,一觑一個真,一看一個飽。

    雖然是半霎歡娛,權且将悶減愁消。

    」 西門慶聽了這兩個鎖南枝,正打着他初請了鄭月兒那一節事來,心中甚喜。

    又見他叫了個賞音。

    王六兒在旁滿滿的又斟上一盞,笑嘻嘻說道:「爹,你慢慢兒的消飲。

    申二姐這個纔是零頭兒,他還記得好些小令兒哩。

    到明日閑了,拏轎子接了,唱與他娘每聽。

    」又說:「宅中那位唱姐兒?」西門慶道:「那個是常在我家走的郁大姐,這好些年代了。

    」王六兒道:「管情申二姐到宅裡,比他唱的高。

    爹到明日呼喚他,早些兒來對我說。

    我使孩子早拏轎子去接他,送到宅内去。

    」西門慶因說:「申二姐,我重陽那日使人來接你,去不去?」申二姐道:「老爹說那裡話,但呼喚小的,怎敢違阻?」西門慶聽見他說話兒,心中大喜。

    不一時,交杯換盞之間,王六兒恐席間說話不方便,教他唱了幾套。

    悄悄向韓道國說:「教小厮招弟兒送過他那邊樂三嫂家歇去罷。

    」臨去,拜辭西門慶。

    門慶向袖中掏出一包兒三錢,賞賜與他買弦。

    那申二姐連忙花枝招飐,向西門慶磕頭謝了。

    西門慶約下:「我初八日使人請你去。

    」那王六兒道:「爹隻教王經來對我說,等這裡教小厮送他去。

    」那申二姐拜辭了韓道國夫婦,招弟領着往隔壁去了。

    那韓道國打發申二姐去了,與老婆說知,就往鋪子裡睡去了。

    隻落下老婆在席上,陪西門慶擲骰飲酒。

    吃了一回,兩個看看吃的涎将上來,西門慶推起身往後邊更衣,就走入婦人房裡,兩個頂門頑耍。

    王經便把燈燭拏出來,在前半間内,和玳安、琴童兒三個,做一處飲酒。

    那後生胡秀,不知道多咱時分,在後邊廚下偷吃多幾碗酒,打發廚子去了,走在王六兒隔壁半間供養佛祖先堂兒内地下,鋪着一領席就睡着了。

    睡了一覺起來,原來與那邊卧房,止隔着一層闆壁兒。

    忽聽婦人房裡聲喚起來,這胡秀隻見闆壁縫兒,透過燈喨兒來。

    隻道西門慶去了,韓道國在房中宿歇。

    暗暗用頭上簪子,取下來,刺破透闆縫中糊的紙,打一往那邊張看。

    見那邊房中,喨騰騰點着燈燭。

    不想西門慶和老婆在屋裡,兩個正幹得好伶伶俐俐。

    看見把老婆兩隻腿,都是用腳帶吊在床頂上。

    西門慶上身止着一件绫襖兒,下身赤露,就在床沿上。

    兩個一來一往,一動一靜,搧打的連身響喨。

    老婆口裡百般言語都叫将出來,淫聲豔語,通做成一塊。

    良久,隻聽老婆說:「我的親達,你要燒淫婦,随你心裡揀着那塊,隻顧燒,淫婦不敢攔你。

    左右淫婦的身子屬了你,顧的那些兒了。

    」西門慶道:「隻怕你家裡的嗔是的!」老婆道:「那忘八七個頭八個膽,他敢嗔?他靠着那裡過日子哩!」西門慶道:「你既是一心在我身上。

    到明日等賣下銀子,這遭打發他和來保起身,亦發留他長遠在南邊立莊,做個買手。

    家中已有甘夥計發賣,那裡隻是缺少個買手看着置貨。

    」老婆道:「等走過兩遭兒回來,都教他去。

    省的閑着在家,做甚麼?他說道:『倒在外邊走慣了,一心隻要外邊去。

    』他江湖從小兒走過,甚麼買賣客貨中事兒不知道?你若下顧他,可知好哩。

    等他回來,我房裡替他尋下一個。

    我也不要他,一心撲在你身上,随你把我安插在那裡就是了。

    我若說一句假,把淫婦不值錢身子就爛化了。

    」西門慶道:「我兒,你快休賭誓!」這裡兩個一動一靜,都被這胡秀聽了個不亦樂乎。

    那韓道國先在家中不見胡秀,隻說往鋪子裡睡去了。

    走到段子鋪裡,問王顯、榮海,說他沒來。

    韓道國一面又走回家,叫開門,前後尋胡秀,那裡得來?隻見王經陪玳安、琴童,三個在前邊吃酒。

    這胡秀聽見他的語音來家,連忙倒在席上,又推睡了。

    不一時,韓道國點燈尋到佛堂地下,看見他鼻口内打鼾睡,用腳踢醒,罵道:「賊野狗死囚,還不起來!我隻說先往鋪子裡睡去,你原來在這裡挺的好覺兒。

    還不起來跟我去!」那胡秀起來,推揉了揉眼,楞楞睜睜,跟道國往鋪子裡去了。

    西門慶弄老婆,直弄勾有一個時辰,方纔了事。

    燒了王六兒心口裡,并〈毛皮〉蓋子上,尾停骨兒上,共三處香。

    老婆起來,穿了衣服,教丫鬟打發舀水淨了手。

    重篩暖酒,再上佳希,情話攀盤。

    又吃了幾锺,方纔起身上馬。

    玳安、王經、琴童三個跟着,到家中已有二更天氣。

    走到李瓶兒房中。

    李瓶兒睡在床上,見他吃的酣酣兒的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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